“你要走就走吧,把你妈带走,房子我妈要住,我妈帮你奉养父母十二年,养你女儿十二年,每人每月五万块要花的,兑换成钱赔给我妈就行了。”
于文朝恨不得把于湛秋抓过来打一顿。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郑月娥维护女儿。
“湛秋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还有湛秋现在正在读高中,将来考大学的钱,都一次付清了吧,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别再让我看见你!”
于张氏听见钱,心里不乐意了。
涧溪是彩礼大省,家产都是要留给儿子的,她不在乎于文朝,可是于有璋的钱谁也不能拿走。
“月娥,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在我老于家这么多年,咱家把你当亲女儿,你爹妈都没这么对你吧……”
“情谊都被你儿子抹了,我跟你们最没得谈的就是情谊,现在只有钱可以谈,你愿意,就付钱,不愿意,我明儿就把我们的婚书登报。”
郑月娥嫁过来之后,也跟着于湛秋学了几年,认得点字,读过糊墙的旧报纸。
于文朝冷脸。
他兜里还真有钱,不过那是去华清家提亲用,补上聘礼礼仪的。
华清看向于文朝。
“文朝!”
可不能给钱啊!
于文朝抿唇。
“我没带那么多钱,这样,咱们先把婚离了,我今天先给你二百新币,剩下的,以后慢慢给。”
郑月娥才不吃他这套。
“那就等你什么时候凑够了钱,什么时候来找我离婚吧,这些年我奉养你父母女儿,也没说今天吃不起饭先把脖子扎起来,以后赚到了慢慢吃。”
于湛秋握住郑月娥的手,给她力量,郑月娥想到有女儿要养,越发坚定。
“但是这个报纸我是一定要登的。”
于张氏恼怒。
“你这个小娼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不是嫁到我们家,你现在只怕骨头都生锈了。”
于湛秋见不得母亲没骂。
“奶,这话说反了,要不是嫁给我爹这样的人渣,我妈现在膝下起码三五七个孩子,儿女成群,倒是你跟我爷,没有我妈,那年发大水你俩就没了。”
郑月娥一个外姓人造反也就罢了,亲孙女都跟她对着干,她怒不可遏,指着于湛秋的鼻子骂骂咧咧。
郑月娥把女儿护在身后,不想她小小年纪遭受污言秽语,也不愿意女儿背上不孝不悌的名声,她自己倒是无所谓。
“于阿婆,是你儿子先对不起我,我这些年扪心自问对你没话说,你再欺负我女儿,别怪我不客气。”
“你个贱人……”
郑月娥说到做到,抄起大扫把。
“于文朝,既然谈不拢那就不谈了,你们滚吧!”
于张氏挺直腰杆。
“这是我家,要滚你们滚!”
郑月娥一扫把扫落方才于文朝喝水用的茶碗,丁零当啷砸在地上。
“你家,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你家在村西的两间草屋是你家,这是我跟于文朝后来一起挣钱建的房子,有你什么事儿?滚!”
于湛秋跟着把晾在廊檐下的于张氏的衣服都拽下来扔给于文朝。
“带着你妈滚出我妈家。”
说着转向郑月娥。
“妈,现在新婚姻法还规定了解放前纳妾都是非法的,要放妾归家,
我爹娶你有婚书,纳这位可没有,那就是妾。
你放心,我明天就去营区找他们领导说这件事,我爹不放人都是封建糟粕,得革职查办!还有妾生子可以让妾带走……”
于文朝跟她讲婚姻法,那就讲嘛,现在这些法律漏洞,跟筛子似的,只要于湛秋愿意,能钉死于文朝。
“你胡说!文朝……”
华清坐不住了,她不是妾!
“好了好了,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郑月娥的扫把转向地面,把茶碗碎片扫干净,于湛秋从书包里掏出纸笔,转身看向于爷。
“还请于爷做个见证,今天我爹我妈要离婚,我跟着我妈,立下字据,以后生老病死,各不相干。”
于爷面上不显,心里畅快,于文朝看不上他,于湛秋却请他来做见证。
于文清,就是于文朝的本家,于文朝一回来就把车停他家门口的,这会儿黏黏糊糊想进来。
于湛秋扶着于爷,挡在别人的前面。
“大家都散了吧,以后嫁女儿嫁姐妹都得擦亮眼睛,千万别遇到我爹这样式儿的,我都嫌丢人,别看了。”
于爷乐呵。
“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文清你也回家去,你一个本家叔伯往弟媳妇家来做什么?”
于文清涨红了脸,转头跟人群一起散开去。
于湛秋扶着于爷进院子,华清犹犹豫豫也跟着磨蹭进来。
等人都到齐,于湛秋关上院门,隔开探究的目光。
于文朝手腕已经疼的活动不了,他都不知道一会儿要怎么开车回去了。
郑月娥养了公公十年,婆婆十二年,女儿十二年,加上闺女离十八岁还有三年,按照每月每人五块钱来算,一共两千二百二十块钱。
于文朝还没来得及讨价还价,于湛秋摸出家里账本。
“这是当年我爷生病,我妈请大夫看病吃药的钱,有这本账还是因为家里拿不出钱,我妈说等秋收用粮食抵账,这才有了这本账,按照新币来算,一共花了七十三块两毛五分。”
于爷欢喜。
“那就是两千二百九十三块两毛五分。”
于文朝老脸一红,梗着脖子还要讨价还价。
于湛秋又补充。
“当年我爹出去从军,我妈的嫁妆银子给他当路费的,现在银子一万五一钱,可不便宜,他的津贴我妈一毛没见着,这笔钱连本带利还回来。”
于文朝:……
你能不能别说了?
于爷算账一把好手,三两下把郑月娥的银首饰算了个好价钱。
“按照新币算,拢共两千五百零九块两毛五分,付钱!”
于文朝看向华清,华清撇开头去。
家里的存款她带了不少出来,就在大眼炮车里,可那是为了回家炫耀,顺便让于文朝下聘礼的钱。
于湛秋冷笑。
“爹,也不知道你纳妾纳个祖宗回来图啥,你在家的时候,我妈对你可是言听计从,我看你还是听国家法律的,解散妾室,好好娶个门当户对的,凭你的身份,要多年轻的娶不到?要多少孩子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