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敟中午路过颂安时将钥匙给林巍送了过去,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往律所里去,就在楼下等他。
林巍迟迟的没有下来,程敟的电话倒是响了起来,她以为是他打来电话了,但拿出手机来看才发现是一陌生号码。她接了起来,客气的说了你好。
电话那端的人很热络,说:“你好程敟,我是孙敬伟。”
程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完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认识那么个人了。
那人又补充道:“过年我们在老家才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经他那么一提醒,程敟才想起他就是自己过年时的那个相亲对象。他尴尬的哦了一声,问道:“想起来了,孙先生有什么事吗?”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那会儿相亲他明明很不满意的,不知道又打电话来干什么。
“是这样的,过年后我不一直在忙吗?所以就没联系你。你要有空周末大家一起吃顿饭吧,好歹咱们也是一地方出来的你说是吧?”他并不给程敟拒绝的机会,说了一餐厅的地址。
他那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即便再找了借口现在联系也很反常。程敟相亲被就是为了哄老太太开心才去的,这下自然不会赴约,赶紧的说道:“抱歉孙先生,我周末有可能得加班……”
孙敬伟明显的有些失望,但却像是没听出她的拒绝之意似的,说道:“你要加班那没办法,那等你下个星期不加班咱们再约吧。”
程敟无奈,只得委婉的说自己下星期可能也要加班。孙敬伟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怎么的,竟说那就等她忙完,并让程敟给她单位的地址,他有空下班过来看望她。
程敟不知道他怎么一下子就热情得跟块牛皮糖似的,偏偏碍于张姨不能撕破脸皮,只得以自己要忙为由赶紧的挂断了电话。
四月里天气已经渐渐的热了起来,她站在太阳下,有些恹恹的。将手机放回包里,回过身就见林巍从门口走了过来。
她这段时间在颂安呆,已经算是半个同事了。林巍见她宁愿在太阳底下站着也不上楼去,不由得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不上楼去?”
他这样儿,显然邵洵什么都没同他说。
“今天是路过,大家都忙,我就不上去打扰了。”她说着将钥匙拿了出来,递给林巍。
林巍叹了口气,苦恼的说:“我现在最怕的事就是给家政公司打电话了。”
程敟尴尬的笑笑,说:“我这段时间都在外面跑,要是遇到有合适的人给你留电话。”
林巍笑着应了好,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儿问道:“你说想约邵律的访谈,告诉他了吗?”
提起这事儿来程敟更是没精神,她摇摇头,回了句没有。
林巍沉吟了一下,说:“那我有机会替你问问,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他说着便要往大楼里走,说:“我马上有个会,你也赶紧回去吧。”
程敟没想到他竟然肯帮忙,赶紧的向他道了谢。林巍背对着她挥挥手,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大厅里。
今年像是没春天似的,夏天来得格外的快。前几天下雨时还穿得厚厚的,现在温度一下子就飙到了三十几度。
律所里的中央空调坏了两台,维修师傅还没来检修,大家热得满头大汗。邵洵一向都是最大方的,开完会出来让小助理去给大家买些冰饮解暑,他请客。
律所里一阵欢呼,开始点起了单来,一个个的直呼邵律万岁。
邵洵被吵得头疼,笑着让他们都别客气,可以好好宰他一顿,说完拿着文件便往办公室里去了。
他的办公室空调没坏,倒是很凉爽。
小助理的动作很快,二十来分钟就将冷饮带了回来。邵洵的是雷打不动的冰美式,不过是由林巍送进来的。
见邵洵的心情不错,他将咖啡递上后试探着说道:“邵律,前几天程记者找我说想约您做一个访谈。”
邵洵没说话,扫了他一眼,端起了咖啡慢腾腾的喝了一口,这才说道:“你更应该搞清楚,给你发工资的人谁。”
邵洵此人虽是大方,但对下属十分严厉,最厌恶的事就是公私不分。这也是他和闵律长期不对付的原因。闵律专业能力虽是不如他那么强,但却是最圆滑不过的一个人。只要是身边的人,无论是客户还是员工还是各单位的人,他都有办法处成哥们儿,送礼请客给人过生日。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中国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人情’二字,只要人情过关了,事业也就来了。
林巍自知自己已经犯了他的忌讳,应了一句是,赶紧下去了。
出了办公室,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往茶水间去。给程敟打了电话,告知他已经提了,没戏。
这结果程敟其实也是有预料的,向他道了谢,让改天他空了请他吃饭。
林巍笑着应了好,挂了电话。
程敟的眼里有活儿,又喜欢帮忙,虽是经济困难,但该大方的时候就绝不会省,也不多事,律所的同事们都觉得她人挺不错,只是不知道邵律为什么好像并不怎么喜欢她。
上司的心如海底针,林巍也懒得去揣摩,摇摇头,去忙去了。
程敟又一次说访谈被拒绝后老戴重重的叹了口气,没再催她想办法,摆摆手让她先去忙其他的,他来想办法。
程敟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可想,但知道他一定有他的门路,任务不用落到她的头上她便不用再管,长长的松了口气儿,像怕老戴反悔似的一溜烟的便出了办公室。
这天傍晚,程敟下班已经走到了公交车站,老戴突然打了电话来,让她回单位一趟,在路口等他,还要出去一趟。
程敟以为是有新闻,一路小跑着回去。单位的车早就在路口等着了,在车上的除了老戴之外还有徐晨小罗。
她上车之后徐晨便笑她,“兔子跑得也没你快,我喊了你几声没喊应,眨眼就不见了。”
程敟干笑了两声,看向了前面的老戴,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