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愈发的听不懂了。
搞不清楚她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苏清歌掀着眼皮看了看我，拿过手机又装进包里，“等到容棠主动向你提出分手，就表明他能放下了，打破了初恋梦境，将会迎来新生，对你来讲，这亦是一份解脱。”
我慢慢的坐直，头皮传出了发麻感，隐约的回过味儿来，“苏阿姨，您只是明面上同意我和孟钦在一起，事实上，您是想拖延出时间，好能让孟钦遇到更适合他的人，对不对？”
先再开出一些苛刻的条件，再送孟钦出国，不就是想耗着他和我分手？
“为什么一定要把话说透呢？小萤儿。”
苏清歌的声音冷了下去，“你也不要在我面前装糊涂，你很清楚，我此举并没有伤害到你，相反的，我是在保护你，若是我继续放任不理，你这孩子就要彻底废了！”
我咬着舌尖没有吱声，试图用痛感扎刺神经，手指无意识的抽搐着。
“小萤儿，知道我为什么了解你吗？因为你骨子里有跟我一样的东西，你对容棠的情感，和我当年对孟世辉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直白点讲，就是哄骗，哄骗着自己，也在哄骗着另一半！”
苏清歌扬声道，“这件事我未必只是对容棠谋划，更加是为了你好！不然你以为你能装到底吗？眼下容棠只不过是你的垫脚石，当你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你还能假装去爱容棠吗？不好意思，你的演技在我看来既拙劣又肤浅，只可惜容棠陷得太深，才会被你的外在表象所迷惑！”
我手指抖得厉害，敛着气息看她，“我从来都没有把孟钦当做过垫脚石，我爱他。”
“你千万别跟我提‘爱’这个字，是，我承认，你对容棠有真情，但更多的是假意！”
苏清歌的眼底阴沉，“至于你对容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爱法，我早早便一清二楚！请记住，献身不等于爱，报恩也不等于爱！你的所作所为是在侮辱爱，甚至是侮辱容棠的真心，你在玩弄他！”
我别开脸看向落地窗，阳光晃着眼，脸上好像有了很多看不到的血窟窿。
随着苏清歌的话语，千疮百孔。
“如果容棠能做到和你异地恋四年，归国后仍执意和你在一起，那我也不会阻拦。”
苏清歌自嘲的笑笑，“我想拦也拦不住，往好的方面想想，你那时也比较成熟了，若是能做到事业有所成就，依然愿意以报恩的方式和容棠结婚，那我无话可说，但是现在，我认为你们必须要分开，否则你们俩都会沉浸在这种低级的欢愉里，影响各自的前途。”
“小萤儿，容棠是很自信的，他答应的很痛快，或许他认为，只要我接纳你，四年不算什么，不过有一点，容棠并不知道还会有个女孩子跟他一同去北美深造，这事儿我也不打算提前告诉他。”
“但我不想瞒着你，萤儿，我不认为自己会看错人，四年前我就从你身上看到了野心。”
苏清歌呼出口气，“我相信，如果你不受到情爱的打扰，必然会有一番作为，所以我把一切都摊开来告诉你，为你好，也是为了容棠好，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答案吗？”
见我没说话，苏清歌也没多纠结，拎着包就站起身，“你好好想想吧，我猜你不会丢了西瓜去捡芝麻，事情退让到这步，我也算对得起我母亲的嘱托，对你尽心尽力的照顾了。”
“阿姨。”
我轻轻地开口，阳光似乎灼伤了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我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吗。”
“什么要求？”
“您不能让我去和孟钦提分手。”
我流着泪说道，“四年我可以等，孟钦也可以向我提出分手，如果他爱上了别人，他厌倦我了，那我无话可说，我也不会再纠缠他，可只要他喜欢我一天，我就乖乖做一天他的女朋友，不会去给他添堵，但是我做不到主动离开他，只要您同意，我就答应。”
苏清歌挑眉，“怎么，你觉得你提出分手对容棠来说会是伤害？”
“难道不是吗，反正我不能主动推开他。”
我擦了一把泪，“只要您答应我的条件，我就赞同孟钦去國外深造。”
“可以，这也是我的意思，你主动的话，他反而会陷入自我怀疑，不好放下。”
苏清歌点头，“那就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但愿他能想开，和真正爱他的人共度余生。”
语落，她拎着包走到门口，回头又看向我，“小萤儿，我很好奇，你上辈子是不是禁欲之人？”
没待我回话，她又笑了声，“这辈子你真是纵玉到离谱，容棠要是不走，怕是要被你彻底毁了。”
我坐在原处没动。
透过水雾看着苏清歌走出房门。
自顾自的擦着眼泪，颤颤的呼出口气。
心头的情绪酸酸涩涩，百味杂陈，自然是不想孟钦出国的，一丝一毫都不想。
可他要是不走，倒是如苏清歌所言。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拉拽着孟钦放纵到什么程度。
思及此，我哭着又笑了一声。
这结果挺好的。
苏清歌方方面面都为我们考虑到了，是的，我们。
“想孟钦可以视频么，也不用担心管不住腿了，不会再缠着他醉生梦死，真挺好的……”
我笑着安慰着自己，哭得却有些停不下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内心深处又有了那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感。
冷冷森森。
我想孟钦能抱抱我，抱抱我。
怪谁呢？
还不是怪自己。
苏清歌明明已经给过我机会了。
连东大爷都提醒过我，是我不知收敛作的孟钦不得不离开。
情绪有些失控。
我去到洗手间想要洗把脸。
看着门框的拐角，我一脑袋狠狠的撞了上去。
嗵~！的一声传来，一道细长流的血顺着我的额角缓缓流了下来。
红艳映衬出脸色的寡白，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减轻心头的罪恶感。
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子，我眼里还流着泪，唇角却不自觉的牵了牵，“谢万萤，你自己烂就烂了，为什么一定要拖孟钦下水呢，还好，还好苏阿姨救了他，只要再相处三个月，孟钦就能解脱了，到那时候，你的生活也会恢复成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