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两人对视片刻,均没忍住笑出声来。
姜莳玩心大发,眼珠子狡黠一转,趁霍俞烬不注意,两只脚丫子快速抬了起来,扬起一阵水花。
霍俞烬被扬了一身的水,见姜莳咯咯直笑,捧起一碰她的洗脚水就往她身上泼,随后不顾她的抗议,将她拦腰抱起就往浴间走。
“诶,你要干什么?”姜莳一看他的方向不对,挣扎着要下来,谁知平时看上去瘦削无力的霍俞烬此时力气大得出奇,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霍俞烬无辜地抿唇,“娘子弄了我一身水,想来是想与我一同沐浴,又不好意思直言。既然如此,为夫主动点又何妨?”
浴间早就备好了热水,里头热气蒸腾,原本觉得有些凉的姜莳此时浑身开始发烫,被霍俞烬放下以后她转身想跑,却被对方按着倒进了浴桶里。
两人在里头闹了许久,整个浴间湿哒哒的,全是他们胡闹时从浴桶溅出去的水。
姜莳全身无力地被霍俞烬抱出浴桶,用最后的力气对霍俞烬翻了个白眼,就整个人卷进了被窝里。
霍俞烬神清气爽地伸了个懒腰,一同躲进被窝里,搂着姜莳美美地睡起了午觉。
才睡了半个时辰,竹苓就在帐子外叫他们:“姑娘,姑爷,该起了,彪哥带着唐大人回来了。”
姜莳被叫醒,听见竹苓的话应了一声,和霍俞烬穿戴好以后去了前厅。
家中的长辈都坐在前厅,姜廷和温雪溶还没到,厅里除了姜家人外,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有些胖乎乎的,看上去和蔼可亲的模样。
另一个穿着衙役的衣裳,应当是泉犁镇的衙役。
姜莳给唐正阳行礼:“晚辈见过唐爷爷,见过衙役叔叔。”
那衙役拘谨地欠欠身,口中说道:“姜姑娘客气,若是姜姑娘不介意,就喊我一声李叔吧。”
姜莳和霍俞烬从善如流地叫了一声李叔叔。
唐正阳今年五十六岁,他年近三十才中举,接着没有继续科考,而是以举人的身份授官,下放到地区做县令。
做了足足十二年县令,才升到湖州做知府,在湖州任职六年以后,就致仕回了玉山县养老。
也许是当官太过操劳,唐正阳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伸手虚扶着他们说道:“快起来,快起来。”
“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他瞥了霍俞烬一眼问道。
霍俞烬拱手回答:“唐爷爷,晚辈姓霍,名俞烬,字明承,是阿宝的夫君,姜家的上门女婿。”
姜莳伸出手去扯他的衣袖,介绍归介绍,说什么上门女婿?
唐正阳没注意,他乐呵呵地让两人坐下,转头对姜老太太说道:“老姐姐,你这个孙女婿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啊!”
任谁做上门女婿的能这么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大多数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就怕被人取笑。
唐正阳和姜老太太年轻时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当时一个是接连科举失败的穷秀才,一个是高门大户的大家闺秀。
当时也是姜老太太给了唐正阳资助,他才有银子继续念书,此后两人一直以姐弟相称。
姜老太太被他这句话哄得合不拢嘴,还是谦虚地说道:“他呀,看着一本正经,其实就是个皮猴儿,一天到晚的没个正行。”
说完又问他:“你六十岁不到,为何就致仕了?”
唐正阳摇摇头,一切都在这个摇头之中。
官场黑暗,岂是他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乔氏听着他们谈话,低声对秋桂妈妈说:“找个人去看看,大爷和大奶奶到了没有。”
秋桂应了,还没去找小丫鬟出门,就见姜廷和温雪溶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他们给几位长辈行过礼后,才各自落座。
唐正阳看了一眼温雪溶,“这是丫丫吧?你嫁到镇北将军府了,真好,真好。”
“唐爷爷。”温雪溶上前叫了一声,眼圈开始发红。
“孩子别哭,唐爷爷替你做主。”
唐正阳在泉犁镇做了六年县令,肖婉娘和温石柱的婚书是他亲自写的,温雪溶也算是他看着长大,她们母女俩的遭遇他也听去接他的人简单说过。
当时的温石柱看着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竟然也是抛妻弃女的垃圾。
姜家人对唐正阳是十分信任的,但对泉犁镇来的那个衙役就不见得了,所以温石柱在军中犯的事情没有在这里讲。
让那衙役把婚书的存档拿出来,又给唐正阳看过,确认是他亲手写的那一份,姜莳才吩咐人把衙役送下去休息。
唐正阳安慰好温雪溶,抬眼看着霍俞烬,他自进来以后除了行礼问安时说过一句话,到现在就一直没有开过口。
“你说,你叫明承?”他看着霍俞烬问道。
霍俞烬走上前,微微弯下腰:“唐爷爷,我是。”
“你......”唐正阳仔细端详着霍俞烬的面容,皱着眉思索半天:“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
姜莳的心飞快一跳,看了霍俞烬一眼,正好和他犹疑的眼神对上,她问:“唐爷爷,您在什么时候见过他?”
唐正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摇着脑袋回答:“年纪大了,记不太清。梁姐姐,小弟这么多年来一直盼着能和你下一盘棋,今天能否和你杀上几盘?”
姜老太太娘家姓梁,叫一声梁姐姐也没错。
她欣然应允:“只要你不嫌舟车劳顿累得慌,我就和你下几盘。拿棋盘来!”
姜炎之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把小辈们都赶了出去,他和乔氏也想走,被唐正阳叫住:“你们留下!”
姜莳等人满头雾水地出去了,霍俞烬眼神闪烁,拉着姜莳的手回了时来院。
等小辈们都走了,唐正阳捻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轻声问他们:“听说明承是上门女婿?”
姜炎之和乔氏还没说话,姜老太太就说:“上门女婿也只是一个戏言,过完年他们就搬出去住了。”
唐正阳等她下了一个子,又捻起一颗棋子放下:“他在府上住了这么久,你们都没觉得他跟一个人很像吗?”
几人愣了一下,乔氏壮着胆子问道:“唐伯父,您说的是......”
姜炎之和母亲对视一眼,“伯父,您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唐正阳没有心思再下棋,看着旗鼓相当的棋局,他道:“我也只是猜测,做不得准。梁姐姐,您不觉得,明承与当今圣上年轻的时候有八分相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