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板车虽不能遮风挡雨,但起码能动,加一次煤大概能跑30公里左右,速度类似公园里的老头乐电瓶车,油门踩死最多25迈,最主要的是这玩意不能换挡,高低是个自动挡,陈然坐着板车摇摇晃晃的随着唯一道路向北进发,话说都用上内燃机了为啥乡村路还是土路啊,不说水泥路,铺点石板也成啊,搞不懂。
随着手表上的读数来到了下午1320,陈然到这个世界已经四个小时了,他才看到城池,正要进城的时候陈然却被拦了下来,卫兵告诉他这是出城的门,进城不能进,出城是每个月单数天,这tm什么狗屁规矩,顺带一提卫兵的着装像极了拿破仑战争时期的法军士兵,背上背的也是前装滑膛枪,中式城墙加欧洲士兵,这什么大杂烩?
没办法陈然只得绕城去找正门,不得不说这城实在大的离谱,但按道理说城墙外也有百姓才对呀,半个小时后陈然似乎听到了一些吆喝声,板车继续行驶了十分钟,陈然看到了数不尽的人流、商贩,能看到来来往往的自行车,类似早期福特的老爷车以及他这样的板车,最多的还是驴车以及牛车,看到如此景象陈然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异界,突然间他的脑海萌生了一个想法这化学能车不普及,那司机肯定也不普及,自己一个A2军照开这些老爷车不是手到擒来,再向林三哥看齐上演一番家丁与大小姐的轩事。
想到这儿陈然不禁笑出了声,旁边一同排队进城的群众看到这傻笑的恶官是不是中了邪,头发还这么短多半是受了官太爷批评把脑袋弄秀逗了。进城时,卫兵仅仅看了下他的身份牌便让他进了城顺便问了一句“捕快大人为何梳成短发?”陈然开始了头脑风暴,他编了一个很离谱但非常符合人设的理由“我在城郊踏青时喝酒喝多了醉到了草地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头发被那些野外畜生啃了个参差不齐,还不如直接一刀切了重新开始长。”很离谱的理由,但想想好哥哥的酒鬼人设一切又都能说通了,卫兵也不再询问,让开道路让其入城。
进了城陈然才感叹这老都城虽不及都市天际线一般令人窒息,但也有她的壮丽之美,青石板路铺成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通天之路,古色古香的淡色建筑井然排序,来来往往都行人占据了道路大半位置,路旁小贩吆喝声似乎从不停歇,偶尔能看到几个看似贵公子模样的人拿着骚包白扇子结伴而行。他甚至看见了有疑似大府的千金大小姐和其闺中密友在四处游玩,而这大承的民风应该是属于唐朝那种,开朗大方、热情又不失优雅,女孩们正在竭力释放属于自己的青春之美,对于古人来说这或许是一个百年难遇的盛世王朝,但对于陈然这个现代人来说这不过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封建王朝。
这里的荣耀与繁华、开放与包容是给皇家、官僚和士大夫群体享受的,这是他们的盛世。而那些看不见的大多数呢?光是在城门外排队时陈然就发现起码有三家贫农父母亲席地而坐,而他们的孩子则站在父母跟前,他们的头上插着一根稻草,陈然没有读过太多史书但他知道一个成语——插表卖首,贫农养不起那么多孩子,所以他们把家中姿色尚佳的孩子拿出来卖给那些富人或者官僚当家丁、丫鬟、童养媳亦或是口味独特之人的小妾,他们的人生会因为那根小小稻草发生改变,若是到了好人家也算谋了一条不错的出路,若是那些恶人呢?陈然不想去思考,也不敢去思考,这种人在这个世界被称之为贱民或者农奴,而在陈然的国家他们被称之为人民,曾经有个伟人也是站在城楼上,他对着话筒向全国人民喊出“人民万岁!”陈然也想在这个世界喊出人民万岁四个字,但他太弱小了。虽然科技和战术思维战斗意志对这旧时代军队形成碾压之势,但他们有数以百万的人数,陈然没有力量,他摇了摇头把一切扔在脑后,但他自己都没察觉。
他这颗来自远方的心,已然开始燃烧。
“这老哥住哪儿啊?总不能一个人一个人的问吧….先去单位里面问同事应该可行。”说干就干,问衙门位置比问疑似熟人快多了,经过十来分钟的车程陈然到达了玉门府衙,朱红色的高墙毅然耸立与周遭淡色建筑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门外摆着一门大鼓,应该是上诉用的,棕褐色的木门上镶嵌着青铜门钉,门里是一块大院坝,应该是拿来点名和集结的地,还没仔细打量这青天衙门,门里就走出来两名身穿同款棕色长袍、一位腰上配着一把黑色刀鞘的长刀,长发由白色发髻圈起顶在头上,剑眉星目如冠玉,这哥们要是把那捕快的棕色长袍换成白衣,绝对就是那古装剧中潇洒少年侠客的形象了。
另一位则是面色黢黑,膀圆要粗,身长约八尺,巨大的肱二头肌仿佛是要把制服撑破一般,活一个安禄山的形象,正当陈然聚精会神想要看清二人腰上的身份牌时,那少年侠客大步向前开始了一连串问题“你去哪儿了?到处找你,今天喝了多少酒?还把衙门地车开走了。县太爷投资的酒楼有人闹事,咱们得感觉过去,还有,你这头发咋回事,喝酒闹事被抓紧大牢关了一晚上?”“我、我喝多了。”“我知道你喝多了,让开,我来开,你跟刘田宽坐后面去。”这少年侠客还没等陈然回答便急匆匆的拽陈然下车,陈然只得乖乖的坐在后排,那大汉则双腿叉开双手放在膝盖上,双瞳瞪视前方,如果说他站着像安禄山,那他现在坐着又像极了正在小眯的张飞,“好家伙,这地界伙食这么好的吗?”
陈然此时就像一只被惊吓后的小鸡仔一样乖巧的坐着。“你的头发咋回事?”啊?”陈然突然被这洪厚的嗓音吓了一跳,“我这在外面喝醉了,被野外畜生啃了几口,干脆剪掉重新长。哈哈….”那大汉没接话只是浅浅的“嗯”了一声,后排一直保持这尴尬氛围,而开车的那位侠客则是不停的说着有的没的东西,什么那酒楼是县太爷攒了好几年钱才和朋友开的,那酒楼县太爷花了多少心思等等,“好家伙,还是个话痨,这货不对版啊,还以为这张飞才是那种豪迈的话唠角色,这人设反过来了呀。”
没几句话的功夫,陈然他们便到达了酒楼,这酒楼总共两层楼,没有观景台,也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灯笼彩带之类的东西,应该是给一般百姓吃饭聚会的地方,陈然还以为这县爷是个贪官,搞了个世纪大酒店那种,现在看来这县长挺清廉呀。
跟着他们的脚步陈然一同进了酒楼,刚一进酒楼那侠客便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和火铳,“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这逸轩酒楼闹事!”那大汉也随之掏出了自己的家伙,“暴力执法呀这是,一上来就使用致命武力,而且他们为啥有佩刀我就一把火铳啊,这哥们混的不行啊。”吐槽归吐槽,事情还是得干,陈然也学着他们的模样掏出了鸟铳大声吼道“乖乖的别动,小心爷爷们的子弹不长眼!”
陈然感觉自己像极了那些烂路抢劫的土匪山贼,此时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十分委屈的说到“几位官爷要帮我们做主啊,那厮混人明明吃了二两肉,他硬要说自己只吃了一两,只给一两的钱,还说我们讹人,他要去报官,几个官爷要明鉴啊。”
陈然顺着那掌柜手指的方向,只看一书生打扮的人神气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右手正拿着牙签剔牙,左手拿着一个上面写了密密麻麻字的白纸扇,那模样仿佛这里发生的事和他没关系一般。听完老板的陈述,话唠哥决定去找那书生了解情况,在得知嫌疑人是书生后话唠哥的态度明显放低了很多,完全没了刚来时的那嚣张模样。
“看来这国家重文轻武啊,跟南宋一样,要是外有劲敌,这国得亡啊。”但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自己不过是一个远来的异乡人,这里不是自己的家。陈然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那刘田宽跟个柱子一样在原地杵着,丝毫没有要去办案的迹象,陈然也觉得自己跟个保安一样在这儿傻站着不行,于是他去跟那柱子说“宽哥,咱们也去问问这酒楼到店小二和后厨吧。”
刘田宽依然只是回了一个嗯字然后就向前走去,陈然紧跟其后和刘田宽一起来到了后厨,那掌勺的主厨和几个同样在忙活的厨师一看见刘田宽这杀才双腿就控制不住了,仔细回想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拿着勺子的手都在不停颤抖。陈然从后面钻了出来一看那群厨师害怕的模样,刘田宽又跟丧失了语言功能一样干杵着,陈然赶忙来打圆场“几位师傅,你们别紧张,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我这同仁不太会说话,而且他只是外貌比较唬人,其实他是个好人。”
那主厨看着这一副有着很阳光少年面孔的人出来打哈哈,心情也慢慢开始平复下来,于是他怯生生的问道“几位爷来找小人是为何呀?”陈然在后厨转了一圈拿起了那根老式杆秤问道“你们酒楼有没有在这称上动过手脚或者称肉的时候缺斤少两。”
一听这话那主厨又控制不住双腿了他断断续续的回复着“这位爷,您可明鉴啊,我们都是用的正规官称,而且我们称肉的时候都会拿出去给客官看,他们看完之后我们才会下锅,我们不敢缺斤少两啊。”
陈然仔细看着那人的眼睛随后将目光越过主厨向后面一众人说道“他刚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有一句假话,通通跟我一起回衙门!把舌头拔了!”话音刚落,那主厨颤抖着双腿向陈然呈上来一个本子“大人,这是我们后厨食材的出库本,每两肉都有记录,剩多少也有记录,大爷您明鉴。”
陈然接过那明细本,仔细翻阅,最新一条记录是“伍桌羊肉二两,三柜羊肉剩余10斤。”陈然拿着杆秤走到仓房找到三柜然后将剩余羊肉一称,果然还剩10斤左右,看来这酒楼没有缺斤少两,陈然心里一爽,事情解决,把称还给主厨后陈然大步走进酒楼大堂,刘田宽看他这模样也跟着走了过去,跟刚才一样,全程一句话没说。
陈然走到大厅一看话唠哥居然在那儿低着头跟那书生交流,果然是文盛武衰呀,陈然知道哪怕是把台本丢那腐儒脸上,他也有一万个理由扯皮,甚至还会牵扯出他老师、学堂云云,陈然讨厌麻烦,于是他一边走一边从衣服哪兜摸出了那把匕首,走到桌前拉开话唠哥随后将匕首丢到桌子上,恭敬的向那书生行了一礼,那书生正要开口说话,陈然抢先开口道
“小人素闻我大承书生风节清高,将名誉看的比生命还重要,宁可失去生命也不可失去气节,小人佩服至极,刚观阁下扇上题字,可称行云流水,那字甚有磅礴万斤之力,假以时日阁下肯定如那风光状元郎一般登上庙堂与当今圣上会晤,但是状才近日却被这一两俗肉困惑与此寒酸之地,于是小人有一个法子可使状才自证清白,日后传出去那肯定也是一桩美事。”
陈然铺天盖地一顿瞎扯让这书生有点飘飘然了,他开始很骚包的打开了那鬼画符一般的提字扇“但说无妨”,“很简单的阁下。”陈然一边说一边搂住那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拿起了匕首,“阁下只需要把肚子剖开,把肉取出来然后放在称上一称,如果是一两大人不仅会声名远扬,那舍生取义的美名也会万古流传,不仅如此,小人也愿意为了阁下的美名,陪阁下一起死。”
说罢陈然将火铳放在了桌上,那书生想要大骂陈然时,陈然立刻捂住了那书生的嘴巴并提高了音量说道“要是有二两肉,老子要把你这书生的尸首拖到那府衙暴晒三日,让这圣京城的百姓好好认识一下你,不仅如此,本官还要在你这臭脸上!刻上八个大字!死有余辜!暗室欺心!让你家人跟你一起遗臭万年!”
话说完陈然便掏出那台本丢书生身上“你这衰人,罔读圣贤书!一肚子的学问被花花肠子堵了个遍,不去干利国利民之事,来此耍小聪明欺负老百姓,真当我大承这乾坤正日照不出你个肮脏货色吗!刘捕快,还不将此人拿下?”那书生在听完陈然一番话后如那漏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个字都没吐出来就倒在了地上。
“我真威风,这异界的人不挨喷啊,吓一下骂两句就倒了,这素质混贴吧不得每天气得喷三升血。”
陈然贯彻装要装到底的传统,直接走向大门处,期间不忘悄悄回头看一眼,还好那柱子和话唠哥比较给面子,快手把那书生拷了起来,没有怪自己命令他俩的事。整个大堂的人都在围观这小捕快大骂书生一事,没人看到二楼有两名女子正在悄悄议论。
“环儿,你觉得那捕快干事如何?”
“回贵人,那人看着眉清目秀没想到手段如此多样,杀人还要诛心,是个杀才。”
那被称为贵人的女孩并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慢慢取下面纱喝了一口茶水才回复道“早该有人站出来教训这白鹭书院的书生了,仗着自己读了几年书到处欺男霸女,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走吧。”
“是,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