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结婚了,我很爱她,她也一样爱我,我们在一起很幸福,您可以放心了,妈,儿子知道您痛苦,一直惦念着我,现在可以放心了,儿子不会成为那个您离开后就没有家的人了……”
傅墨寒说话时,可以听得出来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哽咽着咽口水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
白阳看着他,和他平时的样子很不一样。
原来他一直压抑着痛苦,他一直隐藏着。
她曾经还以为,像他说话这么会阴阳怪气儿的人,家里肯定很多人疼爱他。
傅墨寒的母亲,眼尾划过一滴泪……
她都听到了,所有的话,他们所说的话,全部都听到了。
“白阳”
傅墨寒看着自己的母亲,念出了白阳的名字,白阳看着他的背影。
“您的儿媳妇叫白阳,名字是不是很好听,和您给我取得名字很相配……”
话音落下,心电图形成一条直线,傅墨寒身子怔住,左眼一滴眼泪滑落。
白阳抓着他的胳膊,想不到该如何安慰他。
“傅墨寒…”
白阳的眼眶湿润,轻喊他的名字,傅墨寒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肩膀轻晃着抖动,他的母亲走了,他再也没有妈妈了。
医生开门走了进来,检查过后已无力回天,毕竟这么长时间,也是靠着药物,和她自己的信念支撑,才可以活到现在。
“傅总,节哀顺变”
白阳也忍不住流下眼泪,傅墨寒站直身子擦去自己的泪。
看着医生将他母亲身上的管子和线都拆除掉,随后抬在平板车上,白布盖在她的身上。
傅墨寒看了她最后一眼,白布盖上了她的面容。
这一眼,便是今生的最后一面。
“傅总,火化的时间,要您来决定”
傅墨寒有气无力的回答:“好,我知道了……”
走廊上,看着平板车被推走。
白阳的手从他胳膊上抽出来,抹了下眼泪。
傅墨寒转过头看着她,缓缓抬起手,伸出手指给她抹去了眼泪。
“对…不起啊,我忍不住……”
白阳哭的稀里哗啦的,说话时还抽泣了两下。
“怎么哭的比我还要伤心……”
傅墨寒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庞,一只手给她抹眼泪。
说话的语气也和平时不一样,柔和了许多,似乎还夹杂着些许心疼。
也许是太容易动容,泪点太低,白阳哭的很伤心。
傅墨寒轻声安慰:“别哭了,伤还没好……”
傅墨寒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哄上她了。
白阳抽泣着努力让自己收起眼泪。
湿润的眼眸抬起,对视上他的眼睛,傅墨寒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尽是难过。
“对不起啊,应该是我安慰你的……”
“没事,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回病房吧……”
傅墨寒带着她回到了病房,白阳坐在病床上,傅墨寒坐在了她的身边。
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间病房坐在她的病床上。
也许是心里太难过了,想靠近她一些。
“刚才医生说你妈妈的火花时间要你决定”
傅墨寒垂着眸点了点头:“要让人算好日子才行”
“傅墨寒……你别难过,阿姨这是解脱”
“她这一生,都被病魔缠身,她早该离开的,迟迟没有离开,是因为有件事一直令她支撑到现在…”
傅墨寒低着头,白阳看到他的眼泪滑落下来。
“你是说,你结婚的事情……”
傅墨寒转过头看向她,白阳对视上他的眼眸。
看到他哭,白阳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谢谢你,让她可以安心,完成了心愿…以前和她说话的时候,她都是没反应的,但是刚才,她有了反应,意味着她听到了…”
傅墨寒向别人说谢谢,是谁也想不到的。
白阳又哭了出来,一想到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能被病痛折磨成那样,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傅墨寒看见她哭,缓缓伸出手将她抱住。
白阳愣住,眼泪停了下来。
傅墨寒的脸搭在她的肩上,没有哭泣的声音,却可以感受到他滚烫的泪水。
似个委屈的孩子一般,白阳缓缓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白阳:“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傅墨寒哭了好久,直到眼泪将她的裙子浸湿,傅墨寒缓缓抬起头。
白阳从一旁抽了张纸巾给他擦去了眼泪。
“好些了吗?”
白阳开口问道,傅墨寒没应,抱住她都胳膊迟迟没有松开。
见他迟迟不肯回答,白阳再一次开口道。
“你要是还想哭的话,我的肩膀还可以借给你”
傅墨寒被她逗的笑了声:“就你这小肩膀,不够我哭的”
白阳愣住:“已经不难过了?”
“嗯,好多了”
傅墨寒收起笑容,看着她的样子。
白阳难为情的开口:“那你可以松开我了吗,我有点喘不过气了……”
听到这话,傅墨寒很不情愿。
“抱一会儿不行吗?”
“可是你不是说已经好多了吗?”
傅墨寒微微皱眉:“我只是说好多了,又没完全好”
“可是,咱俩这么抱着也不是个事吧…越界了…”
“没越界,你不是我的妻子吗?”
白阳:“那是演戏”
傅墨寒轻笑一声:“我又不是个演员,演什么戏?”
白阳彻底懵住:“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抱一会儿,一会儿我就要走了。”
白阳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他,便也不再和他理论。
抱就抱吧,也就一会儿,朋友之间的安慰。
傅墨寒不光抱着,还一直盯着她看,白阳被看的有些别扭。
“你干嘛老一直盯着我看呀……”
“那我应该看哪?”
“就,就看看周围,不行吗……”
傅墨寒扫视了一眼周围:“这病房里什么都没有,你让我看什么,只能看你”
白阳:“好好好,你别说话了”
白阳低着头,不再看他不再和他说话。
“白阳,你晚上在这害怕吗?”
傅墨寒突然开口问道,被他这么一问,本来不怕的,也感觉有点害怕了。
“害怕什么?”
傅墨寒故意吓唬她:“你知道我母亲刚才被推到哪里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