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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开(1 / 1)


“我们先聊聊。”二叔公商量的口吻。

另一头被垒了满屋子的书挡住,她同样下不去。

趁着二叔公这时候不在床前,她便改为从床前下去。

但小房间里空间本就不大,大多数位置又被二叔公的物品占据,而二叔公又挡在门前,她下去了也没其他地方可去。

见二叔公要靠近她,她不得不缩回床上:“不要过来!”

二叔公确实不再靠近她:“小若,你别害怕,我们先聊一聊。”

她闭上眼睛,忍着嫌恶将枕头丢向他。

二叔公倒是反应过来她为什么闭上眼睛,立即整理了他自己。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闭着眼睛又不敢完全闭着,怕他趁机靠近她。

二叔公就这么一直就站在门口了。

她自然不会认为他的不靠近是听她的话,而是为了守住门避免她跑出去。

她根本不敢深思,今天是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做。

如果今天不是恰好被她撞见……

须臾,二叔公重新开口:“小若,你不要觉得我是变态,我只是……只是情不自禁。”

这句解释直接加剧了她的恶心。

扶着床的栏杆,她弯身干呕。

自然是什么也没呕出来。

干呕的同时,她也没忘记警觉二叔公的动向。

她现在不想待在这个小房间里面,一点也不想。

强制找回一丝冷静之后,她也跟二叔公商量:“老师,我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我更不会告诉别人。您让我先出去。”

说出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只会是她自取其辱。

她非常清楚这个世道是怎样的、清楚整个社会大环境对女性如何地苛刻。

她完全能预想到她讲出去的结果,无非是她遭到唾骂、遭到指指点点,甚至很大可能被说成是她勾引二叔公。

另外,她也无法保证,二叔公为了他自己的声誉,会采取怎样的措施。

就她这种情况,值得讲出去、跟二叔公鱼死网破吗?

所以,理智告诉她,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和她在梁家应对那些欺辱时一样,只能软骨头地认怂和示弱:“老师,我不会觉得您是变态,我也很清楚这种事情讲出去对我没有好处,况且我还是您的学生,也是梁家的人,我去不了哪里。”

“我现在真的身体不舒服,您先让我出去透透气好不好?”这一句,完全每一个字出自黄清若的肺腑,没有一个字是假话。

这种干呕的窒息太难受了,也因为二叔公的行为,她感觉这个小房间里的空气都是浑浊不堪的。

她亟需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

“小若。”二叔公打量她。

大概看到她的脸色确实很不好。

但更重要的原因她认为应该就是他认同她认怂和示弱的内容。

终归二叔公是让开道打开了门。

她立马往外走。

步伐飞快的同时,她又竭力不让自己泄露出对二叔公的嫌恶、恐惧等等负面情绪。

她经过二叔公跟前的时候,二叔公还出口关心她,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她摇摇头,直接去了文保所的公共厕所。

在厕所里,她除了吐,就是在混乱的脑子里思考,接下去她该怎么办。

现在是暑假,原本她今天应该一直待在二叔公的个人工作室里干活。

在马上就走人和继续干活之间,经过慎重的考虑,她最终选择了后者。

她也只能选择后者……

既然她刚刚跟二叔公做出那样的承诺了,她如今的行为得符合她的承诺,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所以从公共厕所离开后,她就回去工作室了。

远远瞧见二叔公在工作室门口。

他眉间凝着一丝沉重和愁思,来回地踱步。

不知道的人必然得以为二叔公在思考文物相关的棘手难题。

她则猜测二叔公是在等她,等着看她的情况。

发现她折返的身影时,二叔公的踱步停止,望向她,似乎欲言又止。

她神情自若,走到他面前时,她如常地问候一句“老师”,说她现在好多了。

旋即她进入工作室里,继续之前没完成的活儿。

二叔公站在门口,看了她一会儿,仍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非常艰难地将心思放到文物上。

须臾,她稳着喉咙,抬头,望向二叔公,依旧如常地向他请教修复方式。

二叔公因为她的问话愣了一下,之后晃回神,他很高兴地也进来工作室,一样如常地解答她的疑问。

煎熬地捱到傍晚,她得以离开文保所,回去梁家。

之前,她将二叔公的工作室当做她的一处避难所。暑假不上课的时间待在文保所,她可以避开和梁晋东的子女们的许多接触,图个清静。

却在这一天发生了改变。

梁家和文保所,都没了她的容身之地,偏偏都是她不能离开的地方。

那个暑假,在梁家要面对梁晋东的子女们,在文保所她要面对二叔公。

而新学年开学之后,即便学校里,同样有二叔公。

学校也是她不能离开的地方。

她以为这已经是她面临的最深的泥沼了。

现实向她证明,陷在泥沼里的人,只会越陷越深。

没有最深,只有更深。

——管乐对她的接近,起初她没有完全拒绝,其实也包含挣脱泥沼的小心思。

她无法确定,管乐能不能帮到她,便走一步瞧一步。

她不该抱希望,可那段时间她又确实无助地有了一丝妄想。

结果呢?结果管乐是为了梁京白才跟她交朋友……

甚至发展成她得当管乐和梁京白地下恋情的挡箭牌……

果不其然,她这种人,就不该产生有人能救她的妄想。

其实在暑假那件事发生之后一整年的一段时间里,她和二叔公相安无事。

真的就相互都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如从前那样保持正常的师徒关系。

故而她一度想过,二叔公估计也要脸面,年纪一大把了,在徒弟面前晚节不保,或许他比她更想当做无事发生。

她以为二叔公收起他的肮脏了。

现实再次扇了她一记耳光——

某一次,在二叔公的工作室里,她看到了杨振宁和翁帆的相关报道。

“没有心机而又体贴人意,勇敢好奇而又轻盈灵巧,生气勃勃而又可爱俏皮,是的,永远的青春。”

这首杨振宁曾经写来描述翁帆的小诗,被圈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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