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教授和罗导盯着九天浮屠塔以及周围环境一直在商量着什么,不知道两人是不是还在畅享诺贝尔生物学奖的事。
我没有如此崇高的理想,一想到今晚还要留在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死熬,我就感到无助和无力。
由于早上吃的东西,刚才全吐在水晶宫了,我现在肚子饿得肚子一直在反胃酸,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大奎看到尤娜,脸上的神情复杂且疑惑,他和八借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呆滞空洞,那眼神里看不出一丝的友善。
这也难怪八借看到尤娜气不打一处来,八借落到这副田地,有一半是拜尤娜所赐。
“我到那边看看,顺便透透气。”眼不见心不烦,尤娜假装没看见,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山林,眺望着远方林海。
“好些了吗?”
我本希望用一句关怀换八借一副正常的表情,谁知八借的情绪一点没有掩饰控制的想法,用一双恨得牙痒的表情望着我。
“你说神奇不,这娘们儿一出现,我感觉浑身气通了,就是垂死病中也能立马惊坐起!”
我哭笑不得:“别提死,这字晦气!”
“你知道哥们儿发迹的座右铭是啥不?”刮完痧,八借的状态确实好了一些,这奏效程度未免太快了些。
我懒得猜,嗤之以鼻地笑了笑。
八借乐呵呵跟大奎吹嘘,说话还略带咳嗽:“咳咳……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人死鸟朝天,怕个卵!”
八借的说话声明显有些沙哑,还出现了咳嗽,很明显是在水晶宫里受冻感冒,导致身体发烧。
站得太久有些累,我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与八借保持一段距离,避免被感染感冒。
“躺着死确实是鸟朝天,趴着死那就朝下了……你的话不严谨!”
大奎被我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冲我做了一个佩服的手势:“你们文化人说话就是内涵丰富,佩服!佩服!这回出来有收获,涨知识了!”
坐下来那一刻我觉得浑身哪哪都酸疼,不得不给腿部揉捏揉捏,缓解一下疲惫。
因为饿得快没了力气,我只得寄希望于大奎:“还有吃的没?”
八借眼巴巴望着大奎,一副同问的表情:“现在你要是能给我一口吃的,你就是我亲爹!”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奎摊了摊手:“这片山脊断崖我看过了,有很多树莓和蛇莓。”
“这也不顶饿啊!”
面对八借的沮丧,大奎表示很无奈:“蛇肉你们又不吃,要不我现在做一些陷阱,看能不能天黑之前弄一些野味。”
现在也只能如此,一想到又得熬一晚,我的心就有些不安。
但我不能将这份不安传递到其他人身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树莓可以补充维生素和糖分,蛇莓微毒,我们到时不妨将其水分过滤出来,通过加热减轻毒素。”
八借现在脱水严重,需要补充大量的水分和能量,不然身体很容易被拖垮,到时可就真成了团队的累赘。
我看尤娜还在望着远处山林发呆,似乎有些尴尬和歉然,保持着一段距离特意回避八借,我朝她喊了一声:“尤娜,要不咱们商量一下对策,晚上得在山脊上过夜!”
尤娜回头看向我,不知道有没有与八借的眼神对视,犹豫片刻后还是很淡定地走了过来。
尤娜面无表情地轻声道:“听你安排。”
我见她没再飙英文,态度也缓和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忌惮我们人多势众。
我没理会八借的异样眼神,分工道:“大奎负责做陷阱,八借负责帮忙,待会儿我和尤娜负责摘树莓和蛇莓,我们现在最好能把明天的食物也给准备好。”
我们现在人多,准备工作显然得全员出动,否则就是忙到晚上,也不得能快速完成体能补充。
我看两位教授还在认真交流,咬牙起身将他们也喊了过来。
朱教授和罗导二人最年长,于是给他们分配的任务是拾干柴,漫长的夜晚,需要足够多的柴火才能帮我们抵御寒冷和潜在的危险。
有了明确分工,我们所有人分头行动,大伙直到忙到太阳落山,才全部聚到一起。
当所有东西准备妥当,有两样东西使我不由犯难,我盯着堆积如一堆小山的蛇莓,无奈道:“刚才光想着用蛇莓榨汁,忘了思考用什么东西过滤渣子,再将蛇莓汁用容器加热。”
树莓又被称为刺泡,可以直接当水果吃,味道酸甜,但蛇莓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蛇莓与树莓虽只是一字之差,可两种东西差别很大。
蛇莓酷似小草莓,二者秧苗外形十分相似,但是蛇莓有一定的毒性,如不进行细致处理,吃多了容易腹泻水肿,其毒性不大,但量大了能使人窜稀好几天。
山脊上没有水源,树莓含水量高,是很好的水分获取物,只要能够处理好,我们大伙可以借此补充足够多的水分。
这里的树莓长势很好,八借和大奎看到地上红得发紫的树莓,直接大快朵颐,狼吞虎咽。
八借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享受着甘甜的树莓在口中爆浆的快乐。
吃了几口味道还算不错的树莓,大奎出谋划策道:“过滤咱们可以用袜子……把蛇莓装袜子里,然后挤压出水分。”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关键是我们在神农架穿梭了两天,这两天可没一个人洗过脚,现在大家的鞋连苍蝇路过都得憋气绕行,用袜子过滤,我实在不敢想象到时蛇莓汁是啥味道。
八借吃树莓吃了个半饱,鼓囊着嘴巴道:“我同意用袜子过滤,但我选择用自己的袜子!”
我看向朱教授,他面露赧色地表示:“我们还是各自用各自的袜子过滤,这样不用相互嫌弃。”
我看到尤娜和罗导也都正有此意,就没在这个问题继续纠结,接着问:“煮蛇莓汁的器皿怎么办?”
没有器皿盛装汁水,我们一群人又陷入一阵绞尽脑汁的沉思,关于这个难题大家各抒己见,有说用石头凿一个石臼,也有说用宽大的树叶卷出一个容器放在火堆旁慢慢加热……
总之大家的想法很多,其中属八借的方法最简单粗暴,他建议直接将蛇莓一颗颗烤着吃,这样既省事又省去了制作器皿的复杂过程。
直到尤娜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个军用水壶,才打破我们的讨论。
那个水壶我认识,上面还印有“先遣队六纵”的字样,盖子拧开后可以当水杯用,尤娜拿出水壶,紧紧攥在手里,有些不舍。
有水壶当盛装蛇莓汁的器皿,省去我们不少麻烦,大伙盯着她手里的水壶,眼中多了些许期待。
这个水壶的最终结局,尤娜比谁都清楚,不过她拿出水壶也是有条件的。
“这水壶我要第一个用,后面杯盖必须是我的专属。”
有水壶可以用,一切都好商量,我们没有任何异议,一致表示赞同。
……
大奎设置了陷进直到天黑都没有任何斩获,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明天能侥幸捕获一两只兔子或者野鸡。
幸好我和尤娜采摘的树莓足够多,这才使我们不至于饿得前胸贴后背。
日暮时分,大奎为防止水晶宫内的三人脱困找到我们,特地下去将那个洞口给堵住,还留个心眼做了陷阱。
夜晚的山林很冷,即便没有零度也靠近零度,我就觉得面对火堆的前半部分身体热得发烫,身后飕飕阴凉,这感觉真如同冰火两重天。
在神农架的第二个夜晚,我们听到了狼叫,这使我们一群人紧张得不敢犯困。
狼是群居动物,一旦嗅到猎物的味道,必然成群出现,我们这群人当中,目前也就八借大奎有战斗力,其次应该就是尤娜。
我、八借和两位教授的战力基本可以忽略,真要遇到狼,我们四个肯定得沦为狼群的晚餐。
“嗷呜嗷呜嗷呜~~~”
狼嚎的声音越听越清晰,我的心也随之紧绷起来:“今晚恐怕不会那么太平。”
听到狼群在山林的嚎叫声,大奎这会儿有些懊恼:“早知道我应该在坡度不陡的地方做几个陷阱防患于未然,现在恐怕来不及了。”
我拢了拢身边的碎石,把拳头大的石头尽量往身边堆放。
八借现在但凡遇到状况,本能反应就是学鸵鸟,把脑袋埋进沙里,他费劲地挪了挪屁股,躲在最靠近塔和断崖的位置,就差把自己逼进绝路。
黑灯瞎火,八借见退无可退,提醒我道:“天方,要不把你手机那段录音提前备好,必要时咱们放大招。”
猴头山犬的声音在犬科动物面前揍过效,对付猕猴时也有过不错的效果,就是不知道对付狼这种凶残野兽起不起作用。
朱教授颇为赞同:“这个办法可以试试。”
我掏出手机一看电量:“不足一半的电,能撑两个小时就不错了。”
大家这时都看了一下手机,朱教授和罗导手机因为不防水,已经关机了,重启可能性并不大。
尤娜把手机按键打开,手机电量直接亮红:“这一路为了拍摄照片,手机电快耗完了。”
八借和大奎掏出手机,两人手机电量虽多,但是他俩没有那段录音,根本没办法放。
我尝试把尤娜那段录音转发给八借和大奎,奈何山里没有任何信号,直接将我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