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戈故意道：“大爷，跟您说话真没意思，大家怎么说都算半个同行，您说话藏头藏尾，也不知道是看不起我们还是有意点我们。”
侯大爷哎了一声，摆摆手：“哎，我可没藏头藏尾，也没有看不起你们，只是有些事情吧，不好明说。”
哪里是不好明说，明明是不屑于明说。
刚才他那个样子，很明显是看不起她跟老王。
挑着话也不说明白，故意的。
没打算跟他过多计较，柏戈扫了一眼停尸房。
澄一瞬间get到她的意思，对着面色不太好看的侯大爷道：“侯大爷，我们先进去了，下次再聊吧。”
侯大爷抽了两口烟，不悦的眼神从柏戈身上抽回来，不耐烦的挥手：“去吧去吧。”
“走吧。”
没再去看侯大爷，澄一上手推开了停尸房的大门。
门一推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纵使柏戈身上有兵马护体，也仍然能感觉到这阴冷从脚底板不断的往上窜。
老王上下左右打量，抖擞着身子，低声启唇：“这酸爽，从上次华峰大厦后好久没感觉到了。”
“确实挺冷的，不是那种冰冷，而是刺骨的阴冷。”
柏戈咳嗽了一声，跨步进了走道。
随手关上了大门，澄一将身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因为存放的是尸体，温度太高尸体会腐烂流尸水。为了保持尸体的新鲜程度，停尸房这里的空调常年都开的很低。”抬手指着门外：“你们要是觉得冷，我去拿两件衣服来。”
“不用，我们修道的人不怎么怕冷。”
伸手拦住了澄一，柏戈示意他继续往前走：“先去看看尸体吧。”
“好。”
没再客套，他迈脚往前走。
华来市每年每月都会发生不少案件。
车祸死亡，跳楼自杀，上吊喝药，失足溺水，又或是在野外发现的无人野尸，因为各种原因发送进来的尸体，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十几具。
尤其是七八月和每年的一二月是送过来的尸体最多的时候。
这个时间送过来的尸体大多都是寒暑假在河里游泳或是出去游玩登山失足的年轻人。
每年，学校和警察局都会到各个学校宣传，目的就是为了提醒放寒暑假的学生注意安全。
即便如此，年年因为各种意外失足出事的学生仍然不在少数。
很多人都抱着危险不可能找上我的心理。
可偏偏就是因为拥有这样的心理，反而加剧了危险的来临。
危险无处不在，重要的是如何避免。
“停尸房分六间，按照死亡的时间和死因分别放置。”
“常用的只有两间，剩下的四间存放着无人认领的尸体和一些特殊死亡查不出死因高度腐烂无人认领的野尸。像上次渡江河支流捞出来的那些就存放在停尸房的最后一间。”
手指着最后一间停尸房：“前来认领的那些尸体家长并不多，有一些现在还存放在冷柜里。如果等下你们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进去看看。”
偌大的走道往前，柏戈看见了六个不同的房间。
每个房间都是分出去的单独一片。
彼此之间的距离相差并不是特别远，可门对门，看上去就很压抑。
也怪不得进来的时候阴冷的气息那么浓郁。
合着犯煞了。
看向澄一，她双手来回点着两个对门，提醒：“门对大门容易犯冲煞，煞气滋生阴气，阴气会进入人的身体，轻的生病，重的倒霉。如果运气不好，或是周围的气场不对，在煞气中间的尸体容易产生尸变。”
原地转了一圈，庆幸道：“好在你们这里是警局，阳气重，不然还真的镇不住这里的煞气。”
“不会诈尸吧？”
澄一好歹跟在老王和柏戈身边这么久，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知道这煞气阴气不是好东西。
所以，柏戈说完，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会诈尸吧？
“不无可能。”
面色平静，她从黄布袋里拽出了几串五帝钱：“你把这几串五帝钱挂门上，可以暂时化解冲煞，也能减少这里的阴气滋生。虽然不能完全驱散阴气和煞气，但不至于让尸体产生尸变，终归是安心一点。”
“那我现在就挂上。”
根本不怀疑柏戈的话，他拿过五帝钱，麻溜的将六道门全部都挂上了五帝钱。
随着五帝钱挂上，柏戈明显感觉到周围的阴气消散了一些。
没有刚进来时那么阴冷刺骨了。
拍拍手，澄一小跑回了柏戈身边，语气还有些激动：“大师，真的有用哎，感觉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老王嘿嘿笑出了声：“嘿嘿，你真当我们这五帝钱是假的呢？这可是开过光正儿八经的五帝铜钱。放到市面上售卖，这可是要卖出高价的！”
赔笑着转身到老王身边，澄一双手按在他肩膀上，来回的捏着，口气是全是赞赏和讨好：“大爷，我们每次都是靠你和大师，真的是特别特别特别的感谢！晚上出去吃饭，我请客。”
“这还差不多。”
满意的点着头，老王冲柏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柏戈摇头吐气，对老王有一丝丝的无语。
其实，严格来说，买的这些法器大多都是澄一付的钱。
五帝钱，朱砂啊什的，放到他们手里，只是开了个光。
开光对她和老王这种已经得到受篆文书的道士来说，并不难，也就是十几秒，几十秒，一两分钟的事情。
这些东西放到市面上之所以贵，并不是贵的年份或是材料，而是开光的费用。
普通寺庙的高僧主持，给东西开一次光也要大几千。
事实情况是，这大几千并不是贵在物料，而是贵在手工，心思和准备上面。
就像买金器，无论大小，都会收取手工费用一样。
越精致的东西收取的手工费也就越贵。
都是很普遍的现象。
走到最近的两个停尸房前，柏戈来回看了看，见每个房间都落了锁，好奇的问道：“澄队，怎么都上锁了？”
放下捏肩的手，他出声回答：“警局的规矩，怕有人偷尸或是破坏尸体。除了日常巡逻外，正常情况下，没有尸体运进来，停尸房都是不开门的。”
手指头顶：“这里的灯也一年四季都开着，即便是外面艳阳天，灯也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