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任放下挡住眼睛的手，双眼猩红：“怎么得来的那么重要吗？难道这些不能作为证据制裁那个畜生，制裁那些霸凌的人吗？我现在把这些证据交给你们，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们帮帮那些无辜枉死，被害的家庭破裂，遭受了无尽摧残折磨的人！”
“这些东西你不说清楚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我们不敢轻易作为证据。”
方绪指着电脑屏幕，表情严肃：“你知不知道，这里随随便便一张图放出来都能毁了一个人！我们是警察，做事情要考虑很多层面。你说这些是证据，我信的！但你要是不说清楚哪里来的，我们不敢放！其他人也不信啊！”
“这些证据都是我搜来的，所有责任我都愿意负！”
“这不是你能不能负责的事情！是我们警方要证据，正儿八经可以说清楚从哪个渠道得来的证据！你光说证据是你搜来的，你能负责。那到时候法官问你的证据从哪儿搜来的，你说不出来，法官判证据无效，这一切不就都白做了！”
“我！”
张主任手足无措，慌张的看着方绪，却死死咬牙不肯张嘴到底哪儿来的。
澄一也是警察，他知道方绪的考量是对的。
警方就是这样，靠证据说话。
证据就是证据！
若是证据来源不清，就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类似出轨抓小三。
原配请人偷拍，从法律层面来说，那还是偷拍。
尽管是为了搜寻证据，可仍然犯法。
更何况，她手里的这些证据，各个都是王炸！
一旦传播出去，恶性太强了。
“你就是不说是吧？”
见她还不说话，方绪点开了一张图。
图里是一具尸体，在尸体旁边还弯腰站了一个人，侧着半个身子，脸上的小丑面具挂着残忍的笑容。
他的左手抓着尸体的头发，而右手还握着一把匕首。
照片拍的很糊，距离不是很近，但从视角来看，绝对是光明正大的拍！
这样的图片放出去！
谁看了都会觉的照片的作者参与了这场谋杀。
“就这个视角，这个照片！你不说明来源，放出去你就是凶手！你就是嫌疑人！你能解释的清楚吗！媒体官方会听你解释吗！法官会听你解释吗！你要怎么告诉法官告诉检察官？说照片是偷拍的？这个角度，哪里像！你不会想让法官认为，你就是凶手吧？说出这个证据来源，对你来说就那么难吗？”
看着那张照片，张主任手指紧紧的扣到了一起，关节也被挤压的发白。
整个人看上去情绪很不好，脸色难看，嘴唇铁青，眼神也在方绪的质问声中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我...我...”
情绪开始崩溃。
“我…这是我…”
“别说了。”
眼见着张主任身子疯狂颤抖，马上要倒下去了，一双手覆盖住了她紧扣在一起的手指。
一股暖流从手心传来。
她呆滞的抬头，目光看向了那双手的主人。
柏戈表情很冷，可眼神里面却带着柔色，勉强朝她扯了一下嘴角，才轻声道：“这么多年，辛苦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去休息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张主任觉得面前的小姑娘给了她一股很浓郁的安心。
僵硬的看着她的双眸，她所有想说的话都化成委屈卡在了咽喉。
“老王。”
知道她现在难受的说不出来话，柏戈招呼老王：“安神符。”
王大爷立马举手：“有！”伸手翻，掏出了一张安神符。
柏戈抬起右手，食指中指夹过安神符，左手掐剑诀按在右手臂手肘处，往下一打，安神符飞快的贴在了张主任的脑门上。
张主任什么都没反应过来，身子一软，两眼缓缓一闭，径直往后倒去。
眼疾手快扶住她，王大爷出声喊一旁的阿阳：“别看了，拖一下。”
“嗷！”
呆愣愣的嗷了一声，阿阳上前扶着张主任，一前一后将人拖到了身后的沙发上。
柏戈又从包里拽出了好大一块黄布扔过去：“给她盖这个，驱驱邪气。”
“好。”接过黄布，三下五除二给张主任盖上了。
方绪看着忽然昏过去的张主任，表情出现了不耐烦，语气也多了不满：“大师，你想施展神通我不拦着你，但现在不是时候。还是说，你想包庇她。”
“方科长，大家对这个事情都很关心，你刚才确实有点过于咄咄逼人了。我知道你很急，先听听大师怎么说好吧？”
澄一知道方绪有的时候情绪会有点激进，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先冷静。
方绪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澄一，重重的吐了一口气，稍稍淡定了：“我没有追责，我只是觉的这件事情影响太过恶劣。而且，事态发展成这样，单凭我们警方肯定不可能解决！如果说，这个时候大家还在分我愿不愿意，那这个事情就永远无法解决。澄队，你知道的，我特别恨那些霸凌的人！”
说到霸凌两个字，方绪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
澄一神情复杂，捏着他肩膀的手用了力道：“方科长，我知道你不好受。但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本来只是想找出那只对付我的狐仙，结果牵扯出来这么多的事情，我同样也不好受。也正因为事态超出了预期，我们才要更加冷静。你别忘了，你是个警察，时刻保持头脑清醒不被任何事情影响情绪是我们最基本的要求！”
他原本真的只是想借贾鑫这件事情找出狐妖，可现在，贾鑫，范琴琴，何奎，方知，张主任，还有那个罗刹，以及学校里搞仪式的那些尸体，牵扯的人事物越来越多，而他们对这些事情，现在仍然毫无头绪。
这种时候，再不保持清醒和理智，很有可能会导致判断错误。
哪怕是其中一个单独的小细节，也会影响到真相的到来。
他们是警察，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被澄一这么一提醒，方绪闭上了双目，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真的失控了。
无论是情绪还是心态。
“对不起，我缓一下。”
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他闭上双眼，过了快有十来秒，才睁开眼，手搭在凳子上，仰头看柏戈：“对不起，大师，你请说，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