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记得这个新闻。”
澄一从后视镜里看张主任，语气沉重：“当时河海一中附近出现过几起自杀案件，其中两起是跳河自尽，另外一起是割腕自杀。死者都是学生，原因也都是学习压力太大，心理承受不住压力选择自杀。这个事情或许跟你们学校的退学率也有关系？”
“不是有关系，而是问题就出在学校里。”
张主任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那段时间每隔十天半个月就会频繁的有学生向上提交退学申请书。更奇怪的是，所有交到副校长办公室的申请书都没有被驳回过，副校长每个都签了同意。高中是一个学生的转折点，如果不是家里出现特殊棘手的问题，学生都不应该放弃冲刺人生的关卡。所以我私底下去找过那些要退学的学生。起初刚开始他们谁都没说退学原因，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我曾经带班过的学生。他穿的很破，蹲在路边的角落里捡垃圾。他家庭条件并不差，父母也都健在，明明还在上学，这个点应该在学校宿舍睡的香甜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街角？”
“我很震惊，但更多的心疼。”
想到那晚站在灯光下看到的那一幕，张主任的眼圈红的不断泛着眼泪。
“我问他为什么不在学校，他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却是害怕，然后拼命的想要逃走。那一刻我感觉我不是他的老师，我是他的仇人！我明明教过他的课，他怎么会害怕我？我上前想要问清楚怎么了？可到前时，他人已经不见了。我找了整整一个晚上，天都亮了也没找到。我马不停蹄的赶回学校，最终在副校长的办公桌里面发现了那个同学的退学申请书。那一刻我就知道，副校长不是人！他就是个畜生！我偷偷打电话到那个学生的家里，可对方一接到我的电话，就骂我，说我枉为人民教师，根本配不上老师的称号。我问他们到底怎么了，他们才跟我说，学校逼他们的儿子退学了。他们不同意被人搞了，上报到教育局和警局，都无人接这个案件。不仅工作丢了，还被按上了老赖的称号。现在他们去哪里人家都不要，卡也被锁了不能解开。他们身无分文，吃不上饭，上不了班，也挣不了钱，只能翻翻垃圾桶卖卖塑料瓶子。”
“我当时听到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杀了方知！他太狠了！仗着自己有关系有钱，胡作非为！他怎么敢！他对的起他副校长的称号吗！”
拍着大腿，张主任整个人都很激动：“可最让我心痛的是，这些同学在退学没多久后全部因各种各样的意外身亡了。我知道，他们有的可能是自杀，有的可能是被副校长逼上了绝路！他们原本该有大好的前程！都是因为那个畜生！没了！他草菅人命！视法律与不顾！他不是人！他连畜生都不如！”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王大爷听到这里，气的喘不上来气，半倾着身子一个劲儿的给自己顺气：“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人老天爷放他活着简直是遭了孽了！”
阿阳开车，捏着方向盘的手指都发白了：“呸！狗东西！死玩意！死一万次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恶心！真他么的恶心！”
“还有更可怕的！”
张主任吸了一口气，稳住情绪：“我知道我下面说的你们可能会怀疑，我能理解。因为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我也很怀疑是不是真的！我接受了三十年的教育，从小到大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怪力乱神存在！但我亲眼见过！我亲眼看见那些从学校被退学的学生，以死人的状态回到学校，并且进行奇怪的仪式！然后，在仪式结束后，死去的学生重新复活！”
车里一片寂静，只有张主任的余声在回响。
见他们都没说话，她继续：“我知道你们可能不太会相信，但我说的是事实。我白天会偷偷去副校长的办公室看哪些同学退学，晚上会去找他们。那天很晚了，我还在学校里面。正巧我要去的地方离东门很近，我就绕了小路往东门去。在路上我看见一群穿着白色长袍的人来回行走，学校里面，大晚上的谁会搞这种恶作剧？所以我准备上前问他们干什么。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他们呜呜囔囔的好像在唱歌。紧接着，一群人开始对着月亮拜来拜去。”
“太奇怪了，我就没敢贸然上前，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看了好长时间，我发现，那些人有些眼熟。一直等到他们仰头，帽子掉下来我才看清他们竟然是学校里的学生！没错，是那些被退学并且因各种意外死亡的学生！我亲眼看见尸体上面布满尸斑！然后在月光的照射下，尸斑退去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眼底流过了害怕：“我敢肯定是真的！而且那个畜生百分之百知道这个事情！我，我留证据了！”
慌忙的去掏自己的兜，她找出手机，没有打开相册，而是进入了商场，下载了一个APP，登录上去后在一堆隐藏到无法察觉的文件夹里打开了几乎几个TB的文件！手忙脚乱的举起手机，她不断的滑动着界面，激动的语无伦次：“这里！这里！还有这个！全部都是证据！我把所有的证据都拍下来收起来了！我每次上传完都会退出这个软件，把这个APP重新删掉，然后清空手机里的所有数据！这里的东西一定不能被他们发现！这是可以制裁他们的证据！”
澄一想上手去拿手机，可张主任却下意识慌忙的双手捂住了，生怕被抢走一样。
“你别怕，我和你的想法一样，都是为了那些学生。”
没有再上手，澄一目光如炬的看着她，眼神坚定。
她眼下挂着两行泪，颤抖的手缓缓松开，眼里写满了恳求：“求求你们，帮帮我。”
她的帮帮我好像不是在替自己说，而是在替那些可怜葬送掉人生的学生们说出的恳求。
双手接过手机，澄一神情复杂的看向了柏戈。
王大爷也面露同情看着她。
就连阿阳都从后视镜里望向了她。
她虽然一直没说话，可严肃脸黑到凝重的表情却从始至终没有松懈过。
张主任也意识到，柏戈在他们几个人中间是话语者，侧过头将希翼的眼神落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