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往一边梢了梢,抬手拍着何穗的脸:“喂,姑娘,醒醒。”
“咳咳!”
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脸,何穗猛咳一声,整个身子拱了起来。
“姑娘,没事儿吧?你说你也是,干啥非要跳河自杀?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跳河,死了就是水鬼,别说转世,想投胎都难。”
“咳咳。”
“哎,姑娘,听的到我说话吗?”
艰难的大口呼吸空气,何穗勉强睁开眼,窒息感也在慢慢消失。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清晰,她脖子酸胀,扭头朝着声音来源看去。
是两个穿着奇怪破布麻衣的人。
一个满脸黝黑的爷爷和一个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女娃娃。
“何穗!何穗!”
还没等她来得及打量完,肖伸科激动的叫声已经传过来了。
撑着身子,她手抓渔船,翻身还想往河里跳!
柏戈正拧道袍上的水,见她还要跳河,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
肖伸科眼疾手快,从救援艇上跳下水,快速将救援绳索绑在了何穗的身上。
“何穗!你疯了!非要死才能解决问题吗!”
“我现在的处境和死有什么区别!你放开我!放开我!”
挣扎着身子,她近乎绝望。
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成,家破人亡,只有她还活着。
肖伸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服何穗,他和澄一一样,亲眼见证了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求求你,肖队,算我求求你!我现在只想去见我的父母见我的老公,求求你让我走吧。”
伸手去掰肖伸科抓着自己的手指,何穗一只脚已经伸进了水里。
“哎哎哎,姑娘,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王大爷半蹲在一边,上手将何穗的腿拽回来,边拽边喊柏戈:“戈戈,赶紧说两句话啊!”
柏戈抽回手,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水,迟疑了几秒,操着一口方言,邪魅一笑:“妮儿,白跳呗!这海水可凉可凉了。”
话一出——几个人都懵了——
老王抽搐着脸颊,像是有话要说又不好意思开口骂人的样子。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被柏戈的BT吓到了,何穗再次挣扎。
用的力气也比刚才大了一些。
肖伸科收回看傻子的表情,手下用力按住了何穗:“你冷静点!”
“放开我!”
王大爷无奈摇头,招呼尴尬的柏戈:“说两句人话。”
“哦。”
哦了一声,她往何穗面前挪了挪:“大姐,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帮你。 但你不能寻死,死了会变成水鬼,水鬼命苦很难投胎的。”
进华来市就是为了找百鬼藏身之地。
别还没进市,眼皮子底下先出一个水鬼。
有辱名声。
“放开我!”
何穗还在挣扎。
王大爷生怕她翻下去,换了个方向,高声提醒她:“姑娘,你家里出事不是意外,你是被人害了。你好好想想,你要是死了,你娃回来找不到你咋整?你总不能丢下娃一个人孤苦伶仃去路边乞讨吧,你忍心吗?”
何穗并没有因为柏戈说的胡话而有所动容,可当王大爷说孩子会回来找她时,她安静了。
一旁的肖伸科懵逼了。
他明明一个字儿都没说,怎么感觉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完了?
抬头看向柏戈和王大爷。
这俩哪里来的大聪明。
错了个位置,他拉开距离:“何穗,他们说的对,小宝还活着呢!他那么小,要是哪一天回来找不到你,他该怎么办?你真的忍心丢下他吗?”
“呜——”
听到儿子,何穗咬着嘴唇呜咽出声。
“呜——我儿子,我的小宝,我的小宝不见了——”
头埋在臂弯里,何穗的哭声越来越大。
但人已经不挣扎了。
没多会儿,她就哭的没了知觉。
澄一安排救援队下河,肖伸科翻上渔船,将何穗绑在渔船上,确定她挣脱不开才感激的看向了柏戈和王大爷。
“谢谢。”
王大爷蹲坐在一边,听见他道谢,也只是礼貌摆手:“哎,世上苦命的人太多了,这姑娘家里的遭遇也是蛮可怜的。”
“你们怎么知道她家里的事情的?”
肖伸科的警惕心提起来了。
何穗的事件特殊,大众面前,都未曾报道过。
目前只有警局里的同事们知道具体事情经过。
而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爷孙,竟然知道何穗家里的情况,连何穗儿子失踪他俩都知道。
真的很奇怪。
还有刚才说的邪术?什么意思?
“我们不知道她家里发生了什么,只是从她脸上残存的信息看出来的而已。”
“从脸上能看出来这些信息?”
怀疑的看着王大爷,他不动声色道:“对不起,能麻烦你们将渔船划到岸边吗?市里不允许渔船下河。”
“啊?不能划船啊?”
听到华来市不能划船,王大爷惊讶一叫,立马起身抓起船桨,熟练的往岸边划:“真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们是山上来的,不懂城市里的规矩。我也没想到,现在城市里管的这么严。不好意思,我们马上靠岸。”
赔笑着看肖伸科,王大爷喊着柏戈:“戈戈,坐好。”
“哦。”
简单的回了个哦字,柏戈坐到了何穗身边,一双滴溜溜的眼珠子上下仔细打量起何穗的面容。
她刚才在河里就发现何穗的面相很奇怪。
快要消失的那种奇怪。
人面有五官,五官凝成一张脸,脸上由十二宫,组成了一张完整的面相。
而何穗的五官已经分家,虽然还在一张脸上,可内里却已经平了。
人的脸上有十二宫。
分别是命宫,财帛,兄弟,夫妻,子女,疾厄,迁移,奴仆,官禄,田宅,富德,父母。
十二宫所代表的意义各不一样。
它们分布在五官各个位置,组成了一个人完整的一生。
可何穗的十二宫,命缺,财空,兄断,夫死,子散,厄多,迁难,无奴,官禄薄,少田宅,富德失,父母丢。
她的五官,平整的已经看不出像是一个人的脸了。
什么都没有,就像是被偷走或是消失了一样。
“好奇怪啊。”
“什么好奇怪?”
听到柏戈说好奇怪,肖伸科冒头问道。
对比起何穗,她和这个大爷才奇怪吧。
“她的面相好奇怪。”
手指在何穗脸上画了一圈:“她的面相太平了,平的好像被人偷走或是消失了一样。”
“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