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鉴完了李释之和赵卓昭的纠缠大戏后,在一旁吃瓜的老渔民露出了姨母笑,显然是对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很是受用。
“哈哈哈!老夫现在是心情大好,今日便就不再为难你们这对鸳鸯了。”
李释之听得大羞,连连摆手澄清:
“老丈不要打趣我兄妹二人,我二人光风霁月坦坦荡荡,绝无苟且之事。释之脸皮厚还经得住,但贱妹脸小面薄,她可受不了。”
老渔翁听完这段义正辞严的回复,神色诡异地瞅了瞅端坐在一旁的赵卓昭。
只见赵卓昭在一旁闹了个大红脸,原本白皙的脸上透着鲜艳的色彩,就好似含苞的桃花朵朵绽开一般。
而赵卓昭滴溜溜的眼神却在偷偷地打量着李释之,眼里脉脉的情谊蕴含着无限的向往与期待,而看到李释之说光风霁月坦坦荡荡,眼中的光芒似乎都暗淡了不少,透露了浓浓的失望和无奈。
李大哥啊李大哥,我的心意你真的不懂吗?真的只是兄妹这么简单吗……
余光看到赵卓昭的不对劲,李释之也只能仰天长长一叹,赵卓昭的心思他又何尝不知。但赵卓昭父母都已早早亡故,只身一人在这花叶世界中孤寂游荡了这么久。
她现在能“爱上”自己,多半也只是为了陪伴的畸形与模糊的依赖感,而这种感情随着她年龄的增长,终究会被看清和捋清。
这种感情不是爱情,两个人之间是不可能的,至少李释之是这么想的。
李释之显然忽略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之所以他会这么想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赵卓昭年仅十五岁,然而在这一方世界,十五岁女子及笄,哪里还是什么朦胧蒙昧的幼稚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老渔夫在一旁重重地叹了口气,李释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的傻冒一样他不清楚,但做了一百多年的吃米虫,这位少女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他跟明镜一样清楚。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正道啊,哎!
老渔夫就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不堪的往事一样,甚至连打趣李释之的心情都没有了,
船上三人各怀心事全都陷入了沉默,只有小舟还默默地向着未知的方向驶去。就这般过了一天一夜。
第二日李释之醒来,却隐隐感觉洋流已经和昨日有所不同,有什么不同他说不上来。
“哦?你醒了?”
在船头静静垂钓的老渔翁收起了鱼竿,转过身来笑着对李释之说道。
“老人家,在这茫茫大海之中,您还能静坐垂钓呢!”
这也不由得李释之啧啧称奇,这滔涛海水有多少波折他有目共睹。若说一叶扁舟能在这种环境之中稳如飞梭般疾行不可思议到了极致,那海水之中坐观垂钓就好像非人力所能了。
老翁翻翻白眼日常回怼过去:
“你是黄口小儿,自然不会懂老夫实力!”
刚想搜肠刮肚几句抢回场子的李释之,下一秒眼珠子险些蹦出眼眶外。
一只身长五尺的活鱼巨吊,“扑通”一声就从水面上一跃而起,倒在了船板之上。
鱼儿“咚咚咚咚”地在船板上扑通了几下子,就头向上一翻,一动不动了。
李释之心下并不服气,但老翁的钓功就好像大大的一巴掌一样实打实地甩在他脸上,他不得先服软转移话题:
“老丈,眼见顺水行舟如此神速,那么不知我等距那渡航海国,约莫还有多少水程?”
老翁漫不经心地答道:
“运气好的话不足一时辰,运气差也不会超过两时辰吧!”
“哦,一个时辰左右吗?原来如此,那就……什,什么东西?一时辰???”
李释之一张嘴已经张大地合都合不上了,下巴大有直接掉到地上之势。
从小城伊阙到阴山沧海边城,足足一千五百里,李释之赵卓昭两人紧赶慢赶地走了整整七天。其间虽有迂回佯装和诱导冯劫走过的“无用”距离,但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两千里。两人骑马不间断地奔袭,一天也就三百里左右。
阴山海边到渡航海国足足有两千里的海路,这连樯橹都不会摇的老头子,告诉我快到了,这怎么可能!
“先贤郦道元有言三峡,至于夏水襄陵,沿溯阻绝。或王命急宣,有时朝发白帝,暮到江陵,其间千二百里,虽乘奔御风,不以疾也。”
他郦道元不到一天便可行千二百里,老夫一日一夜连行两千里又有什么稀奇?”
李释之心里暗暗诽谤:人家郦道元手握长江天险江流湍急,更何况那还是夏水弥漫之际,江面上的狂风何其疾也,各个buff都给拉满了。
再看看你自己,你有啥?
这些话李释之是万万不会说的,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道,现在自己可是遇上了高人。不不不,何止是高人,简直是仙人。
假装谈笑,李释之的身子已经暗暗移到了船的末梢。
假装向外望风景,李释之把头转到船外,但实际的注意全都暗暗灌注到船底。
果然不出李释之所料,此处大海远离岸边,波涛也较岸边小了很多。但奇怪的是,小舟地板周围却围绕着无数的暗流,就好像是有生命的生物一样在助力小舟。
李释之一阵感慨,要真有这份实力还搞个寂寞的摇橹啊!这洋流都能听您老的话来去自如,怪不得能够一天一夜就能行尽两千里。
好家伙,合着到底您老是龙王化身啊。
此时此刻,哪怕坚决不信鬼神之说的李释之,心里坚定的所想也开始动摇了。
那几个小技俩老渔夫当然件件都看在眼里,如今看到李释之这么一副怀疑人生甚至是疑神疑鬼的神情,不由得诡异地笑了笑:
他当然不是什么离谱的龙王。不过要不是大限将至,他的神功,也相距鬼神不远了。”
远方缓缓浮现出来了一个宏伟海岛的虚影,与此同时,在李释之怀里睡得很香甜的赵卓昭也慵懒自在地伸了个懒腰醒了。
渡航海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