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主,那位钦犯真的就在此城此地么?”
秘法台的副台主,前铁鹰卫士的魁首司马错疑惑地问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已经走马上任的秘法台台主冯劫。
在司马错眼里,秘法台仅仅在圣郡周围几县之中草草一问,而后这位冯大人只是闭着眼两手一掐,就不管不顾地往这一数百里外的县城奔袭而来。
哪怕是在号称纵横天下无敌手的铁鹰卫士之中,司马错也从没见过如此激进的打法。
冯劫只是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错不了。”
“可我们这一路以来都已经连过了好几县,如果这位钦犯在这途中任意一县有所停留,那我们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么?”
冯劫叹了口气,并没有直接去回答这个问题:
“司马,你可知这秘法台建立于几何?”
“那自然知道,昨日陛下圣口一开,我们秘法台就奠基落成了。”
“不错,那司马你可知道,这秘法台筹备待立,有多久?”
“以错之见,少说也该为一月。”
冯劫惨然一笑:
“呵呵,若足有一月那就好了,如若我秘法台兵精粮足,捉这小小钦犯就如同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可如果现在本官告诉你,这秘法台,仅仅只筹备了一日呢?!”
司马错瞳孔一缩。
什么?一日?这怎么得了!
看到司马错震惊错愕的表情,冯劫毫不意外,只是仰天一叹:
“秘法台能一日之间平地起高楼已经千难万难,草创未就之时行事难免捉襟见肘左支右绌,现在这种情况,本官也只能出此下策啊!”
“本官承认这是在赌咒。不过如今之计,还用那套按图索骥之法。那等人手不足的秘法台确保万无一失之后,这位钦犯都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到时候坐以待毙的就是我们!”
司马错默然不语,女帝不顾朝中众议力排万难组建秘法台虽然反常,但还有几分常理可以揣度。
可若是秘法台仅仅只筹备了一天,那可就太过诡异了,谁能想?!
陛下此举怪异的背后一定还有着隐情,不过究竟是什么隐情,司马错万万不敢想,也不敢问。
“司马兄,不要妄测圣心呐!”
冯劫冰冷的声音传到耳边,司马错的皮肉猛然一跳,随后朝着冯劫肃然一拱手。
……
一觉醒来,睁开双眼一看,全城都已经贴满了告示。
李释之将头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草帽狠狠地低了低,似乎这样才能带给他聊胜于无的安全感。随后他做贼心虚地四下望了望,见没有任何风吹草动的异样之后,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跻身上前,和平头老百姓们一齐看着告示:
谨告伊阙县黎元。
圣庭钦犯大犯走脱至此,其人身长八尺而形貌昳丽,能武。请有迹象者踊跃告知,望众志成城,擒拿此贼。
为防贼人走脱,现封禁东西南三门,仅余北门一门以供车马行人,且允出禁进。限三日内全城走空,城外暂住,望周知。
其间所生不便,人人均可往城北处领钱一吊。
“这钦犯重犯究竟是一人,还是两人啊?”
“唉唉唉,老张你听说了没啊,我倒是听说,能逮住这乱臣贼子,奖赏金千斤邑万家呢!”
“是嘛?不过这么高的悬赏,你就不担心有钱拿,没命花?”
“老张你说的也是,我这点微末三脚猫功夫就不上去凑那个热闹了,不过这次也真是奇怪,要说悬赏,怎么连个脸都不让咱瞧瞧?”
“是啊,这形貌昳丽是什嘛意思咱都看不懂,谁能认得出来他啊?”
李释之在一旁听得嘴角一阵抽搐,不出所料,慕容灵越那狗货不敢大肆张贴他的样貌。在这危急存亡之秋,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果不其然,这点子是个硬碴子,这一招绝户之计实在滴水不漏。你比狠人还多一点,你是个狼人啊!
李释之愁眉不展,闷闷地推着人群挤了出去。
所有的退路和侥幸都已经被堵死,李释之能做的就只有大摇大摆地从北门那几位眼皮子的底下走过去,正儿八经地出城。
不过现在到了这步田地,李释之还能光明正大地出城么……
“唉,张叔还没到来,伊阙城也封了,这下麻烦大了啊,这可如何是好!”
一阵清脆动听的声音吸引了李释之的目光,循着目光望去,李释之看见一个正值及笄年华的少女左右徘徊,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李释之心中一动,默不作声地靠近少女,紧紧贴在她背后开始偷听,一点模糊的计划也爬上了心头。
只见少女手中紧紧攥着一张书信,神色紧张地喃喃自语。李释之悄悄踮起来脚偷听偷看了一阵,大概也明白了少女眼前的难题。
女子名叫赵卓昭,而父亲赵佗是精武卒的一员下级君侯,领小几百人。
管的人虽然少,但是这可是大圣朝最强的步厝卒,一共可都没多少人,真正的地位要比肩军司马甚至是都尉。
更何况赵佗英勇善战屡立战功,眼看升职有望,结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有的时候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但大多数的时候早起的鸟儿挨枪子,赵佗身先士卒不避艰险本来是好事,但在前几日的对魏自卫反击战中,就不是好事了。
对魏自卫反击战一战能取得大胜,精武卒当立首功。此战精武卒顶住压力,在界桥击溃甚至几乎歼灭了北魏的“天下第一轻骑”白马义从,直接将北魏前锋的锐气捣烂。
此一役虽然确实对大战局的扭转起到了重中之重的作用,然而这一战胜利纯纯靠的是精武卒老兵悍不畏死的悲壮和无比高涨的士气而已。
此战之前,精武卒全员下笔绝笔遗书,此战过后,精武卒尸横遍野也一步不退,五千精武卒十去其六。
而赵佗最为当先,其部卒三百八十四人,也全员殉国。幸好早早托孤的同乡袍泽过命兄弟张仪从界桥坟场死人堆里捡了一条命回来。
阴山行屯兵待战而非常驻行军之法,精武卒这等精锐本非如此,但界桥一战元气大伤,也只好暂时屯田养兵。
故此战过后张仪先回圣庭暂驻,随后就会返回伊阙城屯田,顺便与赵卓昭相认。
李释之看着信纸上所写的“身长八尺,容貌甚伟,俊秀非世间之人”的描述陷入了沉思:
这牛魔的怕不是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