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山浑身带点颤抖,可以看出他对明月这个皇后有点敬畏之意。
他问道:“娘娘为何会这么问?”
明月轻轻一笑,她越笑,张文山就觉得越慌张。
“本宫在想,张太医如此尽心尽力为本宫保龙胎,实在是辛苦,赏金赏银又过于俗气,想赏一些与众不同的。”
张文山连忙说:“娘娘折煞微臣了,这是臣应当做的。”
他说完话,还偷偷地瞄了明月一眼,发现明月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一般。
明月说:“本宫向来赏罚分明,有功自然是要赏的,若抠抠嗖嗖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难不保下面之人会离心,从而背叛本宫。”
她的语速缓慢,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
冰冷的天,可方文山额头的汗水一直流,不难看出他的心虚,且明月这番话,让他感觉她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明月看出张文山的紧张和忐忑,但她不动声色,只淡淡的继续说:“既然你夫人有了身孕,那就让她也入宫,好让她与本宫说说话,解解闷。”
她的声音虽不高,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话一说,不止是张文山愣住,他连拒绝,“不,贱内粗鄙,怕是会惊了……”
未等张文山说完,明月立即打断,“你且放心,本宫会善待她,只要她一入宫,本宫吃什么她就吃什么,本宫不能动,她自然也不能动。”
张文山脑子顿时乱成一锅粥。
“怎么了?张太医这是不愿意了吗?这可是天大的隆恩,寻常人求都求不来。”明月挑眉道。
“是贱内…福薄,再…说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用皇后娘娘保胎方式放在贱内身上,未必…能行。”张文山咬着牙,说话都有些结巴。
“是吗?”明月勾唇一笑,“体质可以不一样,那么各人的医术是不是也不一样?”
她居高临下看着张文山,她在等,他是如何选择。
“这……”张文山皱起眉头,似乎陷入了沉思中。
明月也没催促,就安静地站了起来,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皇后娘娘,饶了贱内这一条性命吧!”张文山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
明月笑了起来,“张太医,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本宫这是赏赐,怎么在你口中反而成本宫要杀人的样子。”
她的声音温婉动听,却又带着一丝威严之气,让人不由自主地就臣服在她脚下,无法抗拒。
张文山的脸色变幻了几次,最终还是低下了头,“皇后娘娘不要再拐弯抹角了,微臣知罪。”
他还是选择自己的妻子,可见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虽如此,但还是伤害到明月了,她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你哪里有罪?”明月冷笑。
“臣不该谎报脉象,让皇后娘娘少动多食。”张文山双手作揖道。
“你何止谎报脉象,你还想让本宫胎大难产,母子俱亡呢!”明月突然变的严肃起来,一字一句道:“张太医好歹毒的心思啊!”
“皇后娘娘饶命!臣不敢!”张文山慌忙磕头请罪。
明月冷眼旁观,“不敢?那为什么还是做了?”
“臣…”张文山抬起头来,有点不知所措,“臣不是故意的,臣也是被逼无奈。”
“好一个被逼无奈,你一个被逼无奈可是要了本宫与腹中胎儿性命啊!”明月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气愤,狠狠将一碗茶水砸在张文山的胸口之上。
“皇后娘娘息怒…”张文山不停磕头,“臣知错,臣再也不敢了。”此刻胸口被茶水烫的通红,也不敢去擦。
“已经没有下次了,好好交代,本宫或许还会饶你家人一条性命,若有半点虚言,单凭谋害本宫这个罪名就足够灭你九族了!”
这可不是明月恐吓,来到这个封建时代,她已接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
张文山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尽管都是死,但还是择轻避重,于是他将所知的一五一十告知明月。
“微臣说,还望皇后娘娘能过饶了微臣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无不无辜的,明月不知道,只要没有伤害自己、没有伤害平民百姓,她都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张文山的告知下,明月才知晓真正的幕后操纵是谁。
原来几个月前,张文山在值夜,闲来无事喝了一些酒,醒来便发现有一女子赤身裸体在自己身旁,而且还被这女子的主子给瞧见了。
碰巧在这个时候,张文山的妻子怀孕了,本来他妻子底子就不好,成婚数载,靠着许多药物才怀上这一个,若受了这个刺激,孩子一旦流掉,此生不能在受孕。
思来想去,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儿,他只能听从那女子主人的命令。
闻言,明月瞥向他一眼,“如此巧合,很显然是一个局,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看得出来,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可微臣已被设计进去了,如何能逃脱得了!”张文山苦笑一声,看向身前之人的目光满带着歉意与愧疚。
他也觉得自己对不起明月,但在自己妻子面前,明月显然显得微不足道。
明月可以谅解,可不会原谅,“所以你就听她的话,谋害本宫吗?”
“是!”张文山用力点点头,不知为何,说出来后,他不再胆战心惊,反而轻松了不少。
“她是谁?”明月厉声道。
“是建宁公主!”
“什么?”明月闻言,神情陡变,她万没有料到,想要杀死她的人竟是建宁公主,而不是后宫的那些嫔妃。
这下,她真是迷糊了,建宁可是玄烨的小姑姑,根本就没有争宠的必要。
“她为何要这样做?”明月问道,语气里透着几分悲愤。
心想:若知道会如此,我就应该还是海兰珠的时候,杀死她母亲,省得让后宫留下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