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秀娥从前做的事儿很不道义,但毕竟是自己的糟糠之妻,也是三个孩子的生母,他对她有照料的责任。
夏小弟更不用说,白秀娥虽然偏心,但也未曾亏待过他的。
在渭州的时候,那面摊白秀娥也是出资过的,只不过这些事儿夏小弟不想听,夏山也懒得说而已。
夏小弟生为儿子,赡养白秀娥更是应当的。
只要她日后安分,他们也会让她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婚礼那日,客人很多,夏小弟经营了大半年的酒楼,人脉也攒了不少。
夏舒舒站在门口将跳跳送出大门,心里还有些难过。
虽然夏家离靖王府并不远,虽然跳跳也可以每天回来,但成了亲,就成了夏家的人了,总归是有些不方便的。
她心里难受,便没有去夏家参加婚礼。
那婚礼毕竟鱼龙混杂,孔嬷嬷也不放心,她自愿留下是最好不过的。
夏舒舒闷了好半天,中午才勉为其难地吃了一点点。
花蕊看她难受,破天荒地给她讲了些冷笑话,夏舒舒扯着嘴角,配合地笑了笑。
等花蕊走了,她又低头摸了摸肚子,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时间过得好快啊,不知不觉间,这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周凌越也离开她六个月了。
这六个月也发生了好多事。
她起身去往了药坊,因为跳跳出嫁,工人们都赶去喝喜酒去了。
周焱和周淼还是被王翰林给接走的。
夏舒舒一个人坐在日渐扩大的药坊里发呆,冷不丁仿佛听见了周凌越的声音。
她起身急忙赶去门口,甚至又走向了大门,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倒是在门口见到了一个风度翩翩神似周凌越的年轻公子。
夏舒舒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眼前人是李玲珑。
“你怎么这副打扮?”
李玲珑骚气地甩开了折扇,“怎么样有没有迷倒你?”
夏舒舒哭笑不得,“嗯,是挺像你四哥的。”
李玲珑颇为自豪,“没办法,谁叫我们娘亲是美人呢。”
那也是,夏舒舒错身让她进门,“你来参加婚礼的?”
李玲珑本来就是个爱凑热闹的。
她点了点头,“主要还是看你,婚礼倒是其次。”
她与夏小弟和跳跳都不是很熟。
说话间李玲珑又抱了过来,“你都没有想我吗?上次你生辰我还指望着你设宴邀请我你,结果你还不办。”
“没办法,你四哥不在,我又嫌麻烦,再说了,你家那些哥哥姐姐我都认不全,设宴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这也是,李玲珑了然地点头,“成亲感觉好麻烦哦。”
“怎么?陛下在催你成亲了?”
李玲珑这么好看,以越帝的人品应该会将她的美貌最大化的利用吧,怎么可能这么急着让她嫁人的。
李玲珑摇头,“那倒没有,就是看着跳跳成亲,再听你说那些话,难免有些感慨。”
夏舒舒领着她坐上了花园的凉亭,侍女又懂事儿地端来了茶点。
半晌她才开口,“你若是不想成亲,我与你四哥可以养你一辈子的,不用为了嫁人而嫁人。”
李玲珑顿了顿,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不用为了嫁人而嫁人?这样也可以吗?”
夏舒舒点头,“人生短暂,没有必要为着他人的目光而委屈了自己。”
李玲珑若有所思,夏舒舒的话实在是她平生闻所未闻的,这理念与她这十几年被灌输的思想相悖论,要理清楚并接受这思想,还得花费一点时间。
“我的意思是你想嫁便嫁,不想嫁,我与你四哥便是你的后盾,你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来决定自己的未来。”她救不了全大越的女子,但至少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让她在乎的人过得幸福。
李玲珑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夏舒舒这是在给她当后盾呢,她扬起笑脸,“我知道了,多谢嫂子。”
之前因为身份她还有所克制,如今夏舒舒已经是正妃了,即便当着侍女的面叫她嫂子也不为过了,
夏舒舒虽然在婚礼场上难过了一会儿,但三天后跳跳就回门了,且第四第五天也是按时来药坊报道,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她出嫁前的模样,当然跳跳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跳跳了。
不仅盘了头发,脸颊还整天都红彤彤的,夏舒舒倒是想八卦一下,不过想想自己现在大着个肚子,怕肚子里的孩子听见还是作罢了。
第七个月的时候,边疆便传来了好消息,大越的军队喜报连连,花戎大有投降之意,端看周凌越怎么处理。
越帝自然是希望他能一鼓作气乘胜追击的,但周凌越归心似箭,花戎派来使臣他也以礼相待。
虽说他有点急,但该谈的条件也是少不了。花戎那边又不想舍这么多,于是这仗是打了又谈,谈了又打。
越帝虽一再坚持强攻,但朝中谈和的大臣也占一半,这仗毕竟已经打了半年之久了,劳民伤财的还是早些休止的比较好。
越帝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最后便将这事儿全全交给了周凌越来处理。
主战和主和的帖子纷纷寄到了前线,周凌越皱着眉头一时没有定论。
直到京城那边主和的队伍压过主战的队伍,他终于松了口。
花戎那边见他退了一步,生怕他反悔似地连忙答应了大越的要求。
割地加赔偿,而且为了得到疫药,对方更是与大越签订了长期的贸易合作。
消息传来的时候已经是第八个月了,夏舒舒终于还是感受到了孕育的不容易,她连自己穿鞋都有点儿费劲了,这个时候花蕊再帮她,她也没办法拒绝了。
李玲珑得了消息便马不停蹄来通知她了,既然已经与花戎休战,那想必周凌越已经班师回朝了。
夏舒舒却没什么意外的,他说过了,他不会再重蹈覆辙,这个孩子他是要看着出生的。
他果真没有失信。
大越的疫药几乎要做完了,夏舒舒便也不再去药坊了,她按照程蔚的要求没事儿就在院子里多走动,每天她都会忍不住走到门口张望一番,但周凌越迟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