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又将目光看向了夏舒舒，“你……”
他以为她会打断他，或者解释一番自己不会跟着程蔚离开。
但跪在地上的人只是扯着裙摆站起身来，既然没看他，没有说一句话。
远离男人，幸福一生！
周凌越无端有些火起，“夏舒舒！”
被点名的人只好应了声，“嗯，我去去就回，淼淼不是还在家吗？”
就算为了孩子，她也不会不辞而别的。
至于周凌越，可能是因为他没有踹她出门，让她产生了他很好说话的错觉，她怎么会能忘记自己炮灰的定位呢。
夏舒舒弯腰蹲在了周淼跟前，“娘跟婆婆去去取些东西，你乖乖在家里看着爹爹，知道了吗？”
周淼却很放心，“知道了娘亲。”
娘说过了，她不会跟婆婆离开家的，她相信娘亲。
程蔚的银针是随身携带的。虽然拜师时说了送一句话就完了，但当人师父的怎么能真送一句话就完了，回了保和堂后，她又拿了一套新银针作为拜师礼送给了夏舒舒。
夏舒舒虽然学的是中医，但银针这种东西她也只在武侠里见过，第一次拿到实物，不免有些激动。
程蔚却丢给了她一个布娃娃，并给她发布了一个任务，“你把肺俞穴，关元穴，以及气海穴大椎穴扎上，一会儿我检查。”
学习来得如此突然，夏舒舒不免背脊一僵。
好在她基础扎实，找出这些穴位并不算难事。
程蔚一副药单写完，她也把穴位找好了。
检查完布娃娃，她又给夏舒舒出了个一道新题，“热伤风的药会开吧，给那边那老头开一副。”
夏舒舒信心满满就要开热伤风的药剂，等她拿起毛笔才想起一个大问题，靠，她不会写繁体字啊！
她只好扭头看向程蔚，“师师父，对不起我不会写字。”
程蔚差点气出一口老血，她把夏舒舒的身份背景打听完了，却独独忘了问她会不会写字。
做为一个大夫，她不会写药方算什么事啊。
“你、你不会写字？你是怎么把那些药材整理好的，还有些药，你不识字你怎么认识的？”寻常用的药材就罢了，稀有药材她明明也是认识的，这可不是口口相传就能识得的药物。
夏舒舒拿笔头戳了戳脑袋，“我不是完全不会写，只是我写的字我自己才认识，其次我认识字的，我只是不会写太复杂的字，我一般将他们简化了写的。”
程蔚好歹找回了一点安慰，“你相公中的那毒可不简单，解毒需三重解法，我也没耐心教你写字，你买些纸墨和医书，拿回去叫你相公教你。”
夏舒舒默了默，找周凌越帮忙还不如直接将她逐出师门算了。
可惜村里识字的女子一个都没有，全是些半吊子的男丁，她总不能去找那些男人学吧。
但既然要拜师，写字是避免不了的了。
夏舒舒硬着头皮买了些纸墨和医术，她打算自学试试，反正繁体字她大部分也认识的，多练习一下就好了。
药田还在翻土搭棚，暂时用不上她，夏舒舒就搬了医书纸笔和砚台坐在堂屋里练字。
毛笔软趴趴她只能写大字，拿笔头蘸水有有些费时间，而且显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练得想哭，一度后悔为什么小时候不去学书法，不然也不至于受这罪了。
院子里程蔚在用药碾磨药，周淼乖巧地坐在旁边帮忙，夏舒舒站住门口看了看，定了定心神随即又坐回到了长凳上。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容易的。
程蔚一介女子，得到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背后付出的艰险更是异于常人，她不过是练了会儿字就离开了座位，像什么话。
她重新拿起了毛笔，照着医书一笔一划地写着繁体字。
本来就不会写小字了，那繁体字还复杂得很，字就写得更庞大了。
写完一张药方的夏舒舒对自己的字感到不忍直视，照这样练下去，一张药方她得用两张纸。
她捂着脑门叹气，身后却不声不响走来一个人，她双手用劲想将纸揉成团丢掉的时候，身后的人就贴了过来，感觉到热意的夏舒舒浑身一僵，连头都不敢动。
周凌越却将她手里的纸抽了出去。
“练字？”
“嗯，师父要求的。”
他看了一眼那堪比鸡蛋大的文字，“你师父要求你写这么大的？”
不要往人伤口上撒盐了啊。
夏舒舒欲哭无泪，“我努努力吧。”
说着将纸摊开，重新拿起了毛笔，虽然学过拿毛笔的姿势，但她还是习惯圆珠笔的手势了，周凌越皱着眉将笔扶正了一些，“下笔轻，字自然会小一些。”
夏舒舒吓了一跳，一心盼着他快些出去。
但身后的人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捏着毛笔，半晌都下不了笔，只能将墨汁沾了又沾，“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带淼淼去玩，我怕她给师父惹麻烦。”
赶人的意味十分明显。
周凌越的背脊僵了僵，“你先写。”
不是，她本来就写得不好，他站在后面看着，更写不出来了呀。
夏舒舒就是不落笔，直到笔尖的墨汁低落在了纸上，她皱眉，就着低落的墨迹写下了一个字。
一个堪比鸡蛋大的字。
周凌越嘴角抽了抽，就是她说的努力？
夏舒舒也跟着抽了抽，算了吧，等程蔚将毒解了，她恐怕连小字都写不出来，更别说学会所有的繁体字了。
得想想办法搞只炭笔用用。
她脑子里还在考虑怎么做炭笔，周凌越便忍无可忍地伸手捏住了她握笔的手，干脆利索地写下一行小字，“有这么困难吗？”
来自‘学霸’的鄙视之言。
夏舒舒低着头捏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她忍！
见她不言不语，周凌越又急忙松开了她的手，他也是恨铁不成钢才直接上手的，年纪一把了，连周焱都不如。
“照着刚才的力度，再试试。”
夏舒舒干脆将头撞了过去，他弯腰凑来看她写字，本来就挨得很近，伸手握笔时候，呼吸几乎要落在她耳廓上，她低头自然也只为了拉开距离，增加撞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