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徐千骁他们找到大叔情况时是什么时候。
我问:“要不你现在去找他们?”
江衍徵:“一起去。”
江衍徵钻回玉佩,房间只剩下我。
我敲了敲玉佩:“快出来,钻回去干什么,你飘得比我快,出来打探他们位置。”
江衍徵的声音从玉佩里面传出来:“一路跟着你,小卖铺老板可能会看到,等下你路上别跟我说话,我确认四下没人我自己会出来。”
我又自己行动了。
在路上怕中背后主使或者王咎设的圈套,我便带上些做法用具。
这些用具都是从徐千骁房间拿的。
乱翻别人东西虽是不对,我这也是没办法的情况下才去翻。
徐千骁看上去也不像那种喜欢藏秘密物品的人。
翻了几个柜子,我拿出一大堆东西,放进背包里,待背包装满后,我提着手电出门。
带的这些东西我不一定会用,不代表带了没用。
我对村里路熟。
我打电话给徐千骁:“你在哪里?”
徐千骁说:“小卖铺周围经过的人都说不知道,现在小卖铺还开门,我们现在躲在大叔看不到的地方,大叔不知道我们来。”
我问:“你知道回来的路吗?”
徐千骁说:“好不容易找到小卖铺,找还是听别人说,打听到的,你说你怎么让我们不识路的去找。”
我说:“你知道你不识路为什么还去找?”
徐千骁说:“我去过一次,我以为我能找到。”
我说:“你找别人问问回来的路?”
徐千骁的回答跟我想的那样:“你家又没标明哪条路的名称,我怎么问?”
我说:“我去找你。”
徐千骁说:“好。”
我挂断电话。
一边打电话一边走,离家越来越远。
村里大人小孩的聊天说话嬉戏打闹声随着时间推移渐渐消沉下来,这我走过的部分村路的脚步声也能听得清。
手电筒朦朦胧胧,照着村里的泥土路。
我距离小卖铺还有几个拐角时,我看到在我前方有个路人。
几个拐角不远。
我快步上前:“问一下,前面那个小卖铺今天那段时间不开门?”
走近。
路人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男的。
路上不回话,也没转过头来。
我加大声音:“前面小卖铺今天什么时候不上班?我想去那买洗发露……”
我还想说:我明天去买洗发露该哪个时间段去。
我已不能开口把最后一句话说出去。
因为我看见前面的路人长得很高,约两米。
通往小卖铺的路以波浪的形式上下不平。
他刚才走的是凹路,我在后面才没发现他长得很高。
他没听到似的,继续往前走。
我敲了敲玉佩。
玉佩没反应。
江衍徵果然不愿出来,我敲了也是白敲。
我还是改不掉遇事敲玉佩的习惯。
目前在男人眼里我是不存在的。
我也装作没看到他,步履如飞,希望能快点走到小卖铺,不愿跟男人同一条路。
当我与男人肩并肩时,我瞟向男人的脸。
手电筒的光撒在男人脸上。
男人竟是纸人。
一个活生生的纸人。
男人脸上的颜料画得特别像刘观,再仔细看,这分明就是王咎店里画上眼睛的刘观模样纸人。
看到跟自己长得像的纸人很可怕,更可怕的是跟自己长得像的纸人会动、会走路。
我亲眼看见王咎儿子已把纸人烧掉。
但烧的纸人堆里未必有刘观模样的纸人。
也就是说王咎极有可能把刘观模样的纸人收好,把其他纸人烧掉。
我不知该怎么办。
是对付纸人还是去小卖铺。
我走过纸人。
江衍徵就从玉佩中钻出来,出现在我旁边。
江衍徵说:“我刚观察,这条路上只有我们三人,你想办法抓纸人,问纸人王咎的目的。”
我问:“怎么抓?”
江衍徵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抓,如果你也不会,你就去小卖铺,别理纸人,纸人身上被附身。”
我问:“附身纸人的东西会不会告诉王咎你的存在?”
江衍徵说:“他既然附身,就看不见我。”
我说:“你先回去。”
江衍徵钻回玉佩。
纸人在王咎那边保留着,对王咎一定有利。
我时不时微微撇头,用余光看向纸人。
我走哪边,纸人就跟到哪边,让我动起了对付纸人的心思。
我改条路走,纸人也跟着改路。
纸人是跟着我的。
原本狭小的路变得越来越宽阔,视野越来越大。
前方是个田野。
田野路边都是稻草。
我提起背包,握紧。
在徐千骁房间,我找几张符。
上面写的字我大多不懂,我让江衍徵出来看看这是什么符。
是对付脏东西的,江衍徵能看得懂。
江衍徵说这个贴六张在周围,围成圈,间隔相差不大,就可以把脏东西困在里面。
此时路上就只有我和纸人,和可出现可不出现的江衍徵。
稻草地,以前我经常来这。
自从上了初中后,在村里四处游逛的时间越来越少。
稻草密度与路边杂草与以前有所不同,路段变化不大。
总之,我熟悉这里的路。
起初,路是直路,到后面就有两条路可走。
其中有一条路是村民自造出来的拐角,由于稻草茂密,遮挡路径,在原路上看不到拐角的路。
走到那里时,我移步到拐角处,在地上身手敏捷贴上这种符。
第五张符刚贴完,纸人的影子重新在我眼前。
我没有时间贴最后一张符,装作一无所知,继续走着。
贴完后起身走回继续往前走,纸人依然跟在后面。
我走到原来刚开始进稻草地的位置,重新走稻草地。
回到原来的拐角处,我扑通一声迈入稻草中,将最后一张符握在手中。
纸人刚入圈中,我立刻上前将最后一张符贴在最后一个位置上。
纸人不知是找不到我还是被符困住的原因,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转身。
这时,我的手机电话铃响。
我一看打来者,是徐千骁。
徐千骁绝对是见我还没来,问我在哪里。
我现在在跟纸人对峙,没时间接电话,一不留神纸人可能就会从圈里出来,江衍徵出来帮我可能会暴露行动。
我挂断电话,靠近稻草,盯着纸人不放。
风吹来,纸人一动不动。
我守着纸人守了几分钟,纸人依然没有动静。
就当我准备走时,江衍徵从玉佩中出来。
江衍徵说:“稻草地还有别的东西,他们似乎不在意我们,看上去不像跟王咎一伙的。”
还有别的东西。
我冒出一身冷汗。
江衍徵说:“把符缩小。”
我按着符在地上移动,一张一张移一小段,重复这个动作三四次,符已在纸人脚周边。
江衍徵问:“王咎拍你来干什么?你是谁?为什么附身在我们定制的纸人身上?”
纸人没听见似的,安静站在原地。
我说:“他可能不会说话。”
江衍徵说:“会。”
十分肯定,我开始有些信服他的话。
江衍徵问:“你包里面还有什么道具?”
我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一件一件摆在地上:“我拿来,但是我不是很会用。”
也可以说根本不会用。
我说:“沈妱滢上次把纸人撕了,我也撕不行?”
江衍徵说:“可以撕,撕了就不能知道王咎的目的,并且沈妱滢撕的那个修为低,如果撕修为高的,她则被纸人缠上。”
原来王咎派修为低的纸人作诱饵,引沈妱滢上山。
我问:“这个修为高不高?”
江衍徵说:“高。”
这个不是诱饵。
看来王咎派出的纸人是去办重要的事,才会派出修为高的纸人。
包里的道具全部摆出来后,江衍徵居高临下一一扫过这些道具,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道具上:“我挺怕这个东西,把这个东西缠在他脚上看他说不说话。”
这是墨斗。
我照做。
纸人知道我要用墨斗缠他,他开始在原地不停地跳,像个逃难的兔子。
他跳得很快,我不懂怎么缠他。
江衍徵问:“王咎派你来干什么?”
纸人说:“另有其人,另有其人。”
鹦鹉?
学我说话。
江衍徵低声说:“你还是打电话给王咎问清楚,王咎目前没有对我们出手。”
为了不让纸人知道我们在背后怀疑王咎。
我打电话给王咎。
我把事情告诉王咎。
王咎说:“我就知道你们会发现我放的纸人,他只是想起查小卖铺。”
我说:“他没有去小卖铺,他跟着我。”
王咎说:“他可能是对你们感兴趣,忘了自己的目的,见谅,如果他有坏心思,早就对你动手,对吧?”
我说:“我把他放了。”
王咎说:“谢谢,把电话给纸人听,我跟他聊聊。”
我走近纸人,把电话抬到纸人脸前,我说:“你开始说。”
王咎说:“白春庭跟我们目的一样,你好好跟他合作,就算一无所获,你也要平安回来,你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纸人发出垂涕声:“好,好。”
王咎挂断电话。
我和江衍徵都看傻了。
纸人跟王咎有什么关系,感情深得如同对自己亲生儿子。
我把符拿开,纸人顺利出来,自顾自走出稻草地。
江衍徵钻回玉佩,我把东西快速收拾,紧忙赶上纸人。
待我和纸人来到距离小卖铺约一百米远时,徐千骁在林中向我打招呼。
我领着纸人走过去。
徐千骁说:“你刚才去哪里?打电话又不接,唉?这是谁?我以为是江……呸,我以为是将王咎带来了。”
刘观也看见了纸人,脸色大变,仿佛下一秒就要喊出来,我赶紧捂住了刘观的嘴巴。
刘观被我捂住,神情仍末稳定,我只好把事情经过说出来,唯把江衍徵的事隐瞒不说。
我说完,刘观终于平静下来,神情隐隐有些恐惧。
我问:“打听到什么消息?”
徐千骁说:“后面我打听到了,打电话给你,你不接,有个小学生说他来这边买零食,店还开着但是老板不在,他就不买了。”
我说:“画眼睛的是老板。”
徐千骁说:“很可能。”
刘观问:“为什么他要害我,我根本不认识他,他长什么样我也没见过。”
此时店老板正坐在收银台旁,看上去很正常。
刘观问:“今晚我爷爷来怎么办?”
我问:“徐千骁,你今晚帮刘观一把。”
徐千骁问:“可以,刘观,你今晚住白春庭家怎么样?”
刘观说:“可以,有客房?”
我说:“宋咸之走之后空出来一个房间,你去住那里,徐千骁去给他布置一下。”
徐千骁说:“好的。”
纸人这时发出了声:“我,我。”
刘观吓得躲在徐千骁身后。
我说:“你想说你还要去小卖铺是不是?”
纸人说:“对,对。”
我说:“徐千骁带刘观回去,我跟纸人去小卖铺。”
徐千骁说:“你,你当心。”
我说:“放心。”
刘观一副有话说的样子看着我。
我问:“你还想说什么?”
刘观说:“纸人长得好像我,能不能在纸人脸上画一下,看上去很吓人。”
我说:“现在很晚,明天我再跟王咎商量一下。”
刘观一脸不悦,跟着徐千骁走。
徐千骁刚走出去没几步,回头:“你家方向怎么走?”
真麻烦。
我说:“我还是先带你们回去,明天再来看小卖铺。”
纸人说:“不,不。”
我问纸人:“你进去有什么准备?”
纸人说:“没,没。”
我问:“你是从王咎家偷溜出来的?”
纸人说:“对,对。”
我问:“你为什么要偷溜出来?”
纸人说:“有,有人害,害王师,师傅。”
徐千骁喃喃一句:“口吃……”
我说:“纸人对王咎那么重要,我们先送纸人回去,然后我们再回去。”
纸人听到要回去,说话速度变快,不再口吃:“我不回去。”
纸人就一张永远不变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说:“只有做好准备,老板才能失败,回去吧。”
纸人不说话,我们带着纸人来到王咎院外。
院门大开,想必是在等纸人回来。
纸人一摇一摆走进院中。
空落落的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