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徐千骁突然在前方看见一个人影,人影知道自己的行动被发现了,转身跑上山。
不好。
另一边。
吃瓜群众:“又有阳人来了!又有阳人来了!”
有的吃瓜群众看到了徐千骁,向修为较高的鬼报告。
女鬼转悲为喜:“我就不跟你这老头抢了。”
老头说道:“刚来的那个阳人,他是自己来的,这不白送吗,我不抢,呸。”
“好好好,你去新来的那里,我去追那小子,待会你别抢不到哭鼻子,哈哈哈。”
说完,女鬼继续去追“我”。
其他看热闹的孤魂野鬼跟随男鬼下山。
现在追“我”的就只剩女鬼一个了,大老远女鬼就在喊:“小弟弟,等等姐姐啊。”
不一会儿,女鬼就跑到“我”身后。
女鬼像刚才一样,伸出手朝我心脏位置抓去。
现在没了其他鬼的争抢,我不会就交代在这了吧。
结果我的脚忽然有了知觉,又酸又累,让我瘫软摔在地上,女鬼扑了个空。
“哈哈哈,小弟弟,你终于肯出来了。”
原来是黑衣男子从我身体里出来了。
我倒在地上,喘着粗气,以前在学校里开校运会跑一千米,我都没这么累过,至少没累得倒在地上,感觉自己要被累死。
凉爽的夜晚,我冒着一身热汗,雨后泥土还是湿的,全身都是泥巴,明早回去又要洗澡了。
黑衣男子跟女鬼打在了一起,我想趁机逃跑,但是身体却累得连翻身都难,只能看着他们打架。
女鬼虽然没有脑袋,但却看得见黑衣男子的出招。
几个翻身,几个起跃,几个蹲下,下一个技能用腿还是手,女鬼都看的一清二楚,一而再再而三躲过黑衣男子的攻击。
女鬼笑道:“小小修为,会武功有什么用,哈哈哈,只不过,你这武功好差啊,哈哈哈。”
武功怎样,我已无暇细赏。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身体开始能动了。
女鬼看到我能动,一眨眼工夫飘到我面前化作一缕白烟。
我一惊,女鬼是想鬼上身,控制我跑开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倏忽也跟着化作一缕白烟,挡在我女鬼之间。
“快走。”
黑衣男子艰难地对我说道,似乎这是他最后的一口力气。
我忍着腿上没散去的酸累,起身朝山下走去。
身后又是男子和女鬼打斗的声音。
踉踉跄跄走了一步路,男子在后面喊道:“这次先放过你,明天最后一天,明早写好遗言吧。”
听完这句话,我想骂回去,无奈我现在这个状态不是男子的对手,只好忍住不回话。
我边走边回头看了看男子那边的状态,结果这一眼看过去就看见男子恶毒地盯着我。
回过头来,脑海里都是男子恶毒的那双眼睛,再与之前梦中的那双眼睛作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走了一段路程,待我确认身后的两鬼已经远离我,才坐在地上休息。
奇怪的是,一路上也没有其他鬼阻拦,其他鬼莫名其妙消失了。
我隐隐约约听到山下有铃声。
是镇魂铃。
鬼魂可以模仿多种声音,铃声却是模仿不出来的其中一种。
刚才的吃瓜群众说有人来上山,应该是徐千骁他们来找我了。
我起身往山下赶。
赶了一会儿,铃声突然消失。
我仍继续往前走,待在原地等鬼上来也不行。
走着走着,一双手从我身后出现抓住我的肩膀,将我箍进路边半截人高的灌木丛中。
过程中木枝刮着我周身,我咬牙撑住刺痛。
那双手压我的肩膀,强行压我坐地上。
我抵住这股力量,企图逃出葳蕤草丛,可当我看清眼前人的时候愣住了。
是宋咸之。
我伸手去碰他的手臂,他的手臂有温度,是真的宋咸之,不是鬼造出来的幻像。
我别提有多着急,先将宋咸之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疑问强行塞回腹中,连忙询问宋咸之另一个眼前最关键的问题:“徐千骁在山下,怎么救他?”
“我知道他在山下。”宋咸之语气有些着急,“你认为用什么办法能救他。”
“我认为可以把鬼引上山,他们喜欢修为高的,就假装修为高的在山上。”我十分肯定地回答,这是我唯一的答案。
宋咸之眼睛一亮:“这个好办。”
话毕,宋咸之从左旁衣裳口装里掏出两张巴掌大的纸人,用小刀划破自己的食指,豆大血珠溢出,接着在纸人身上分别写出我与宋咸之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宋咸之目光转向我:“你扯你一根头发给我。”
这突如其来动作增加了我对宋咸之的肯定,从头上折出几厘米长的头发递给宋咸之。
宋咸之把我的头发贴在未干涸的血字上,他也把他的头发折下照此操作。
在黑暗中,我看不清宋咸之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手忙脚乱在地上准备了一些东西。
宋咸之停下手中的操作,又从口袋里掏出镇魂铃,用力摇着。
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荡在丛林下,给死寂的山林增添音乐,仿佛世界上只剩下铃声,响彻天际。
宋咸之摇了三声,停下,将手中的纸人置于地上,转过身来,拉住我的手腕。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宋咸之就拉着我向正右方向奔跑。
手腕上的力加大,使我明白此番操作的风险。
一路上,宋咸之将他们那边发生的事告诉我。
他说他原本想自己上后山,不想让徒弟跟,徒弟不听话,偷偷上后山,见到他徒弟出去找我后自己也跟上去,因为山下阴气重,直接上去不是好方法,就开始绕山测阴气范围,过程中发现了我。
我也讲我刚才的遭遇。
讲完后,宋咸之说道:“能跟你讲话的,说明他们修为高或者地魂在,一般鬼在人清醒时不能与人沟通,倘若地魂在,跟他谈好就行了。”
跑了约莫五分钟,我俩已气喘吁吁,宋咸之领着我往山下赶。
我本来腿就一瘸一拐,现在又被人拉着跑,上气不接下气,喘着粗气说道:“徐千骁应该没事了?”
我得到对方应该满意的答案:“没事了。”
我们到山下后,宋咸之收到来自他徒弟的一条信息:你在哪?
宋咸之面无表情,在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打了一大堆字,估计又在训罚他徒弟。
到家后我去洗漱,宋咸之把他徒弟叫出来,说了一串话,我不理会,洗漱完,睡觉。
这一觉我睡得特别安稳,无梦,无半夜突然醒,也可能是我太累的缘故。
这几天经历那么多事,好像从来没这么睡好过。
一觉睡到拂晓。
翌日清晨,我被电话铃声吵醒。
我眯着压甸甸的眼睛,摸向手机处。
电话是沈妱滢打来的,这么早打电话给我干嘛。
迷迷糊糊接上电话,只听对面铿锵有力地说道:“你在哪里发地址过来。”
这一说瞬间让我没了睡意,我半坐起身,后背靠着床头:“你要过来?”
“没时间跟你废话,赶紧发过来。”
我不好回应这一句话,不能轻易告诉别人地址,又好奇她问得为什么这么突然,脑海滞住。
见我不回应,对方的语气似乎也在这沉默间悄悄落下,变得舒缓:“我昨晚做梦跟你前晚的梦一样,这次比较严重点。”
我二话不说挂掉电话,生怕她下一句话又转变语气。
我登微信给她发村门地址,她既然跟我同个城市,中午应该能来到村口。
昨晚我一直没见到梦里围着我的几只恶鬼,没想到他们竟然跑到沈妱滢那边去了。
我放下手机,重新躺好,补觉。
当我快睡着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我在心里抱怨,一吵接着一吵,起身又起身,没得让我睡个好觉。
我不情愿地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的人是徐千骁和宋威之。
两道身影堵住了门外通往楼梯的路,急迫感油然而生,莫非他们是有什么事要说。
我再次没了睡意,呆呆地看着眼前二人。
徐千骁率先开口:“你看上去怎么像刚睡醒一样,一盏茶时间前我在门外听到你在跟别人说话,你明明都醒了。”
我被他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
宋咸之接上下一个话题:“话说回来,你们村后山晚上怎么那么不干净?”
连宋咸之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不耻下问”吗。
我提议:“去后山看看有什么玄机。”
话毕,徐千骁眼冒金星望着我,像是赞同我的提议。
宋咸之语气加大,仿佛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许去,那边林密,阳光大,有些东西大白天还能自由行走在林间。”
徐千晓不搭理他师父,压低声音对我说:“你刚才跟谁说话?说了什么?”
还没等我开口,宋咸之瞪了他徒弟一眼,抛下一句话:“你们继续我,我去办一些谁。”
说完,他便转身悠闲地朝楼下走去。
谁知道他是不是真有事办,或者是他为他离开找的借口。
我把刚才通话的事讲给徐千骁听,吃过早饭后我便带着徐千骁在村里逛。
村中有做饭时的吆喝声,行人匆匆赶往镇上,树荫下唱歌跳舞聊天的老人,拉着孩童上小学的家长,田中时不时直起腰露出个头的农夫,家犬过路,去寻找自己的好伙伴……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你们村早上挺正常,为什么晚上那么奇怪。”
“……晚上也很正常,只是后山不正常罢了。”
雨后第二天放晴,阳光耀眼。
不知不觉走出了村子。
放眼望去,道路两旁种着已采摘完的火龙果植物,碧绿一片,与天相接。
火龙果一般是下半年成熟。
道路前头有一个蹲在路边大约五六十岁的男人,穿着灰紫格子衣以及土灰裤,忙忙地捡着什么东西,偶尔扭动脚跟,离男人不远处停放一辆深蓝色落车,车表面沾染些许干了的泥土皮,车上放着几个小箩筐。
我还在观察老人,徐千骁先猛地往老人位置处健步走去,我只好健步赶上他。
走近之后,发现老人在捡着地上的柚子,重复着放柚子入箩筐的动作。
老人大概是拿柚子到镇上卖,却不小心把柚子撒了一地。
我问到:“柚子怎么掉到地上了?”
老人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车开坑里去了,不小心把柚子打翻了,唉。”
我望向车那边,只见车的后轮陷到坑中,坑挺深,淹住整个车轮。
道路边缘因为经常没有车辆经过,被泥水冲刷得凹凸不平,久而久之,车辆都经过路中间。
我随口落下一句话:“以后开车小心一点,别住路边缘开。”
老人拉长声音:“是啊——这路多不平。”
这时,徐千骁上前,弯下腰帮老人清理地上的柚子。
我意识到我应该做什么,也跟着上前拾柚子。
寒风袭来,我身体一抖。
一场雨过后天气骤然下降这么多,又准备到降雪的季节了。
而我对待天气的变化没反应过来,身上仍穿着短袖配外套。
柚子都收拾好后,老人向我们道谢,坐上车把车从坑中开出来。
伴随车的“呼呼”声,我和徐千骁向村口走去。
老人见我们要走,带上笑容,在一旁说道:“两位准备去哪儿?”
我回答:“去村口接客人。”
“去接客人在村口接啊,是外地人吧。”
“是外地人。”
我们不停下脚步,也不忘记跟老人闲聊。
老人在后终于把车开了出来,向村口出发,经过我们,离我们而去。
老人走后,我接到沈妱滢打来的电话,接电话之前我已经猜到沈妱滢打电话来是想说什么,大概是想说她到村门口不见到我,问我在哪里。
照她那性子,我和徐千骁是提前出发的,没想到还是迟了。
我接上电话,先开口:“我准备到村门口。”
沈妱滢懒洋洋应了一句:“好吧,你快点。”
话音刚落,对方挂断电话。
她怎么来得那么快,对这件事有那么急。
我和徐千骁加快脚步。
村口的视野渐渐暴露在我们视野中。
站在沈妱滢身边的还有一位跟沈妱滢差不多大的女子,穿着一件白色长裙,散发,长得萌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