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唐心月一行人跟着王松上路了。
淮州西门,此时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比他们初入怀州城时要热闹。
回望淮州,除了遇到瑞王这件糟心事外,他们赚了几百两银子,着实是一座富庶之城。
唐心月估摸着,瑞王也该离开淮州,回到京城,准备和宁远侯府的二小姐完婚。
上一次,宁远候府已经被她搬空了,所剩财富无几。
她猜测,瑞王之所以愿意和宁远侯府结亲,除了拉拢齐云风,更重要的是外界盛传的宁远候府富可敌国。
新瑞王可能不在乎这些世俗钱财,可做戏做全套,这个早就定好的婚姻他铁定是要如期举行的。
只是不知道,嫁给瑞王,等待那个好妹妹唐华芝的,到底是何命运?
她当然拭目以待。
一路向西北,要物资有物资、要钱有钱了,除了父兄四人没回来,有些遗憾外,这趟流放之路,对唐心月来说,简直就是一趟后世穷游。
齐家人在她的带动下,也走出了被流放笼罩的阴霾。
当晚,流放队伍歇息在一处荒林。
各家各户手里都有了钱,买的物资也充足,晚上的炊烟充满了欢声笑语。
对于邱、贺、毛三家人来说,这是他们流放以来,心里最敞亮的一天。
手里有了足够的钱,他们也买了够十天吃的粮油肉菜。
这次做披风赚了钱,一路上算是可以每顿饱餐了。
至于银两用完了怎么办,他们是一点不担心。
好好地跟着唐心月,他们就能够赚到钱,这是三家人心中不用言明的信念。
果然,四家人都吃完饭后,陈睿开始往每家发布匹了。
“每家一匹纱质布匹,做完了就做绒布披风了。”
“大家白天有空就做,不用晚上熬眼睛。”
“七嫂说了,这货不急,到了下一个大州城才卖的。”
三家女眷谢过陈睿,兴奋地接过布匹,立马开始分配,好让每一个人都分到货。
此时,她们不再分嫡庶,只要能做出货、赚到钱,那就是家里的功臣。
齐家,每个人赚到银两归自己。
而那三家,则是所有人赚的钱都交到主母手中。
谁交的钱多,谁就会受到主母的另眼相看。
到了西北,再按谁交的钱多来分配住处和田地。
邱家先提出来这样做的,贺、毛两家知道了也非常认同,纷纷效仿。
他们不同于财大气粗的齐家,只能大家拧成一股绳,共度难关。
“月月,我们不用做披风吗?”高氏见其他三家都发了布匹,自家倒是没有,不禁问道。
“婶婶,纱质的就剩那三匹了,他们三家做就好了。”唐心月回道。
她知道,婶婶想多赚点钱,于是又说道,“婶婶放心,等这批纱质的做完后,我们就都做绒布披风了。”
“好的。”高氏点点头,望了望那三家,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她一天可以做五件披风,这路上走走停停,再慢一件也是可以做出来的。
见婶婶这般,唐心月想了想,转向梅氏,说道,“娘,如今家中有了收入,我想给每个人的月银发起来。”
月银?本来已经离开餐桌的齐岚,拉着齐梦芝靠了过来。
齐云屹和齐云卓相视一眼,都觉得七弟妹有魄力。
齐政宁是一脸震惊,这流放路上发月银,那不是件小事。
“娘,月月说的我赞同。”齐云风见娘没说话,连忙表态。
“好。”梅氏从惊诧中回过神来。
她可是知道,其他三家可是把钱都交到主母手中,好依靠大家的力量把家撑起来。
他们家倒好,主母竟然要发月银?
如今齐家由老七夫妇当家,按理说他们不收大家赚的银子,就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还要给大家发钱。
梅氏有些心疼老七夫妇,可她知道,老七媳妇做事自有她的道理,她做老人的只需要支持就好。
“好。”唐心月一一扫过众人期待的眼神,豪横地说道,“娘和二叔二婶,每人每月二十两,其他每人十五两。”
啊……众人哗然。
以前梅氏的月银最多十两,齐政宁最多时才四两,高氏一两,如今都有二十两了。
还有齐家兄弟,他们以往最多五两,齐鹤鸣才一两,现在都是十五两了。
还有女眷,以往绝不会同男人一样多,现在都顶半边天了。
齐政宁和高氏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读到了诚惶诚恐。
他们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么多月银?
齐家的其他人,倒没人在意二叔二婶会这么多。
毕竟,唐心月对二叔二婶的态度,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他们在意的是,每个人发这么多月银,老七夫妇俩是否抗得住?
这一月两月还好,长此以往,对他们流放之家来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以后到了西北,月银再看情况上涨。”唐心月见大家没说话,又加了一句。
啥?还涨,大家有些哭笑不得。
唐心月不按常理出牌,大家都是知道的。
可如今,着实是把人都惊到了。
哪个当家主母,不把一文钱当两文钱用,他们家倒好,十两银子当一两银子用。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齐云风,希望他劝劝自己的媳妇。
“三哥、六哥,嫌钱多了,可以给我花。”齐云风揶揄道。
呵呵,大家都听懂了,他们的钱就是那么多了。
“你的才多了,每个月孝敬哥哥些。”三哥瞪了齐云风一眼。
谁会那么傻,嫌钱多?不过是担心你们夫妻俩,没钱发月银时不好下台。
既然你们不领情,就别怪哥哥拿钱不手软了。
“老七,你说三哥还带我,就不地道了吧,我的钱是不是该比三哥多?”齐云卓坏笑。
“三哥,你说呢?”齐云风把话题甩给齐云屹。
“他问你呢?给他涨时,顺便也给我涨涨。”齐云屹才不上当,现在不薅羊毛白不薅。
齐云卓朝三哥伸了个大拇指。
齐家人都笑了,开始心安理得地接受那么多的月银。
唯有齐政宁和高氏,有些坐立不安。
终于等到没人说话的空当,齐政宁为难地说道,“月月,我们的钱真不用那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