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着跑着，他就饿了。
经过一家超市，想进去找点吃的。
那里面还有几个活人在零元购，他也跟着一起，找了个袋子便往里面塞东西。
老头以前是过过苦日子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抢大米。
他背了两袋大米，跑到一半停下来。
他犯了蠢病。
大米这么沉重，扛着又跑不快，就算是背回了家，也只能对着接不上电的电饭煲发呆。
有这力气不如直接抢熟食。
熟食区都是人，有几只丧尸已经被人用铁杆捅烂了。
握着铁杆的人已经精神失常，闭着眼使劲对着那堆肉块戳，嘴里大喊：“不要过来！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老头和人抢东西的时候踹了他一脚，“别嚎了！”
他就见不得有人比他还能嚷嚷。
他跨过几个尸堆，去和一个小伙子争抢一盒冷掉的烤鸭。
那小伙子年轻力壮的，竟抢不过他一个糟老头，还被推翻在地。
哈哈哈，真没用。
老头眼露精光，伸手夺走那小伙子怀里整整一包袱的熟食，转身就往外跑。
超市的玻璃门擦得太干净，他老花眼了，完全辨别不出。硬生生就撞了上去，撞得头昏眼花，整个人向后一翻，倒了。
好在后面的小伙眼见追不上，自认倒霉。正抓紧时间去拿别的东西，没有再管他。
没一会儿，老头又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晦气地拉开玻璃门往外面跑。
紧接着就看到门外的一个警察察。
这警察察看起来很痛苦，像是马上要变异了。她蜷缩着，灰色的手握紧了手枪对准自己的脑门。
也许下一秒，她就要开枪崩了自己。
老头想也没想就去抢那把手枪。
反正她也要死了，不缺这一下。
不如把枪留给他。
谁知他刚抢过手枪，这警察就站起身来，她急道：“你不能拿走它！”
警枪不能丢，这是刻在警察骨子里的训条。
若是有人用这把枪杀了人，她愧对这身警服。
她强忍着身体异化与内心的悲哀跑起来追那老人。
可他怎么能跑那么快，比她出任务时追过的抢劫犯逃得都快。
但神奇的是，她追着追着，身上的异化现象消失了。
原本的手指硬得像风干的水泥，现在已经能灵活弯曲。
体内有一股能量在旋转，直冲天灵盖。
她的速度也加快了，眼看着就要追上那老人，却见他碰瓷了一辆越野车，然后被撞飞出去。
车上，老人对着警察自鸣得意道：“得亏是我抢了枪，不然你早死了。”
警察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她原本是想自杀一了百了的，省得变成丧尸去吃人。
做了一辈子的好事，死了却要作恶，这与她的人生信条不符。
至于异能，她听老人这样一讲述，心中澎湃。
莫非，她也有了异能不成？
而那个男人之所以这样问，一定是知道点什么。可能他也已经觉醒了什么特殊的能力。
车子穿越过一条隧道，人烟稀少起来。
看元晔的路线规划，他们接下来要去H省。
警察的家乡就在H省北部的某个小县城。
如果可以的话，她打算在近点处下车，回去寻找她的亲人。
也许他们早逃走了，又或者已经死亡，不管怎么样，她得回家看看。
车开得并不平稳，路上遇到停滞不动的车辆需要急速拐弯，很考验车技。
车速过快，难免把漫无目的在公路上游荡的丧尸撞飞。警察不敢分神，生怕撞飞的是人。
朝戚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没一会儿就醒了。
她饿了，从包里拿出牛肉干一口接着一口吃。
吃了一会儿，觉得干巴，又掏出一盒牛奶吸了几口。
肉干味飘荡在车厢中，坐在前面的两人瞬间被勾起了馋虫。
老头从清早到现在，都没吃上一口饭，早饿得不行了。
他包里有不少吃的，刚才都不敢拿出来。
闻到香味，他的手往后一伸，叫嚷着：“给老头子我也来点尝尝味道！”
朝戚不理他。
老头忌惮元晔，也不敢去抢。于是把头钻进包袱里，鬼鬼祟祟地偷吃他抢回来的熟食卤味。
警察也饿了。
特别是闻到旁边烤鸭的香味，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旁边老人这掩耳盗铃般的举动早就被她识破，懒得戳穿。
她也是有机会趁乱抢些东西的，哪怕不是食物，别的生活必需品也好。
只是心中的道德感尚且统治着理智。
要一个习惯了维护秩序与和平的人去争抢东西，制造混乱。
哪怕这是非常时期，也太难为她了。
况且她那时人都要死了，拿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如今饥饿当前，她也有点后悔。
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被埋头吃得满嘴油的老头听到了。
老头抬起头，见警察正看了一眼自己。
他捂紧了包袱，防备道：“你可别打我主意。”
警察道：“老人家，我实在是有些饿了。头晕，影响开车。你看你先分我一点吃的如何，等后面我找着了食物再还给你。”
老人拒绝：“你可别诓我。”
他人老了，但还没傻。
现在的人都逃命去了，谁来生产和加工食物？
以后吃的只会越来越少，特别是熟食。
他摇头晃脑：“不成！”
元晔道：“你身上的这些食品的保质期只有几天，不放在冰箱里，坏得更快。除非你能在这两天里把它们吃完，不然就是浪费。”
老头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他还是不太情愿。
“要我给你吃的也可以，你要拿东西来抵押。”
警察：“我现在没有什么东西能抵押给你。”
老头道：“你把那把枪给我保管。”
警察立马拒绝：“不行。”
这枪是用来保护人的，只有握在她手里，才好放心。
而且这里面的子弹有限，少一颗就是少了一次生存机会。
“那就算喽。”
老头是个小气鬼，他宁愿食物保质期到期，也不肯分给别人。
警察无奈，只得继续忍受饥饿。
突然，后方有东西扔过来，软的，砸到了方向盘上。
是一块包着塑料膜的黄油面包。
身后的女人道：“先欠着。”
警察目视前方，感激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