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赴雪知道,和这种人讲道理没用。
商人重利,她要和人谈条件。
“年初的时候,我们和政府那边谈了一个旅游开发的项目,想必王总早有耳闻。北郊的地您抓在手里只能等投资升值,但这个项目可不一样。旅游业是您的主场,这个蛋糕我们不会独吞。”
“哦?那你说说,怎么个分配法。”王许杰点了支烟,敲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问。
“投入资金三七分成,后续盈利你四我六,具体可以细谈。”
“林小姐在给我画饼?”
“这个项目我可以做主。”林赴雪从包里拿出计划书,递给王许杰。
包厢内灯光闪烁,光线跳动,本就不适合谈正经事,更别提看清计划书上的字。
王许杰接过计划书,看都没看看,往玻璃台上一抛。
“林小姐,这点利可远远不够。”王许杰再次把那种色眯眯的眼神落到林赴雪身上。
林赴雪瞬间汗毛立起,仿佛盯住她的不是人,而是一只浑身粘液的癞蛤蟆。
她想站起身就走,但想到爸爸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想到公司里一片混乱没了主心骨,强忍着恶寒转动大脑,努力去思考能谈出的条件。
“我就直说吧,你给我当一个月的情人,我就把北郊的地让给林小姐。”王许杰道,“我这人对待情人向来大方。”
林赴雪瞬间气得脸通红,“你......你真是无耻!”
当他的情人,这种话他也说得出口?
林赴雪本以为拿出商业谈判的架势,两人能正经谈一谈。但她高估了王许杰,她把对方当成一个商业对手,他只把她看成一个可以调戏的女人。
哪怕她背后代表着林氏,社会地位并不低,也并未感受到他的尊重。
“不无耻一点,怎么能抱得美人归?”
林赴雪牙齿紧咬着嘴唇,手指按进掌心里。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虽说现在公司内部混乱,但也远远没到破产的地步。
林大小姐还是有清高的资本的。
这王许杰摆明了恶心人,再待下去,她会吐。
“等等。”王许杰见林赴雪二话不说起身朝门口走,便对着两位保镖使了个眼色。
出口被两个大汉堵住,林赴雪手心冒汗,转头道:“你什么意思?”
“和林小姐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我不请你喝杯酒,传出去别人笑话我小气。”
他站起身,取了玻璃杯,往里面倒满酒,走到林赴雪面前。
“不喝了这杯酒,可别想离开。”
“你别太过分!”
王许杰什么货色,喝了他倒的酒才真走不出这地了。
气氛僵持着,林赴雪只恨自己今天太莽撞,没多带个人一起来。
王许杰索性一点不装了,“林小姐那么急着走干什么,生意谈不拢,我们可以谈谈感情。感情谈不了,那就只能谈……”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里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就算是林家大小姐又怎么样,他照样有手段让她臣服。
王许杰这人情妇不少,变态的嗜好也不少。
林赴雪被他那油腻的腔调恶心得快要反胃。
但想到刚才撞见的范小鸣,再次冷静下来。
“王总说得对,要不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谈?不介意的话,我先去洗手间补个妆?”
“哦?安静的地方。”王许杰笑道,“我等你。”
他示意保镖让开。
今天没他的准话,她都跑不出去这层楼。
林赴雪一出门就掏手机给人打电话。
她低着头往隔壁包厢快步走,走得太急,转角就撞上了人。
下意识的道歉说了一半,人就怔住了。
是纪流元。
也许是今晚神经紧绷过了头,遇到最熟悉的人,眼泪一个没收住,就哗啦啦落下来了。
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了,但不得不承认,纪流元一直是她安全感的来源。
“怎么了赴雪?”
纪流元见林赴雪匆匆忙忙的,还掉了眼泪,心里也乱了。
“他欺负你了?”
他眼神冷了几分,直直望向走道的尽头。
“别怕,我帮你教训回去。”
林赴雪的眼眶又湿润了。
这句话他说过很多遍,每一次她受了委屈,纪流元都会亲自给她出气。
其实王许杰有句话说得没错。
她确实是被保护得太好了,不管是家里人还是纪流元,永远会无条件支持她。
她知道人心险恶,可到底没有真正吃过什么苦。不知道该说这是一种幸运还是失败。
面对纪流元关怀的目光,林赴雪摇了摇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太过依赖一个人,是非常危险的。她现在和纪流元不再是情侣。遇到什么事,也该学着自己解决。
“这不是纪少吗?今天真是好雅兴!”
纪流元还没找王许杰算账,这人已经自己跳出来了。
“纪少结婚有一段日子了,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恭喜。”
“既然已经结婚了,可别阻拦我追求林小姐,两个都想要可不行啊。”
纪流元面色阴沉下来,气堵在胸口,要发泄出来才舒坦。
王许杰阴阳怪气,句句踩在他雷点上,成功把他的火气点燃了。
“还好我不挑食,纪少尝过的女人我也不介——啊!”
纪流元一拳打在王许杰的下颌骨上,力道很大,直接将人打得后仰倒地,在地上痛得乱叫。
两个保镖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人拦住。
“离她远点,别惹我。”纪流元冷冰冰道。
跟上来的范小鸣见证一出好戏。
暗骂这王许杰嘴贱,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明明惹不起纪流元,还偏要一次次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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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戚在酒店里与世无争地学习。
但她有一个小钻风姐妹,八卦不想知道也听全了。
这事闹得不小,不知道被谁拍了照传了出去,王许杰又闹到了警局,一场戏唱到天亮才散场。
“照片呢?看看。”
萧可甯吃惊:“真要看啊?你不难过啊?”
老公为前女友和旧情敌在会所大打出手,还被人拍到照片传了大半个圈子。
现在她怕是要成为某些人嘲笑的笑料了。
萧可甯都有些怜惜她了。
“怕我难过还这么兴冲冲地告诉我情报?你明明是生怕我不知道。”
萧可甯是缺德乐子人,此时也有点小愧疚,心虚道:“我这也是怕你两耳不闻窗外事,真相虽然残酷,那也比被蒙在鼓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