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圩有想过去问堂七彩,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他总觉得,这种事,若他主动问,她一定都准备好了话术。
所以霍圩在等她主动提,那他倒还能信她几分。
当晚霍圩一直在等她,等到半夜一点多,她才回家。
堂七彩以为把霍圩给吵醒了,笑嘻嘻地说着抱歉,然后道:“单位有些事,拖到很晚下班,又吃了宵夜,就这个点了。”
霍圩淡淡地“嗯”了一声,似毫不在意。
堂七彩没细说工作上究竟是什么事,就去卸妆洗漱了。
但婚姻的裂痕只会愈来愈明显,明显到无法遮掩。
他们没有过同居的过渡,而是结婚后才住在一起的,所以有些生活习惯也无法互相适应。
堂七彩睡前一定要蓝牙音箱播放睡眠音乐才能入睡,而霍圩听到音乐反而会有睡眠障碍,完全无法入睡,他只能等定时音乐关闭,堂七彩睡着后才能入睡;
霍圩有强迫症,任何东西都归类收纳好,而堂七彩喜欢乱扔,尤其是她化妆桌上的化妆品护肤品,当天化好妆急着出门上班根本不会收拾,反正等到她休息日,会让家政阿姨来帮忙收拾打扫;
霍圩晚上回家还会继续工作,但堂七彩就非要拉着他下楼逛街,霍圩陪着她,她反而兴起,让他给她拍照,一拍就是两个小时,还嫌他拍的不好看。一次两次倒也算了,次数再多,霍圩想着工作,只觉得疲累;
……
诸如此类,若上升到他不爱她,霍圩觉得冤枉,他是心里有她的。
家里吃的喝的他都会定时补充,堂七彩或许以为他也是爱吃的,所以才会买,但霍圩口腹欲望很低,并不爱吃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堂七彩的父亲急性肾炎,华城一院的床位也是霍圩找高中同学开口求出来的,霍圩很排斥拜托人,欠别人人情很难受,可因为堂七彩,他也会去做。
霍圩不仅把堂七彩当爱人,也把她当亲人,可他感觉不出堂七彩对他的在意。
堂七彩刷朋友圈,会跟他吐槽哪位的丈夫好土好矮,又或者看起来没有钱,就是个小镇凤凰男……评价太过于尖锐,以至于霍圩心里不舒服,他的教养不喜欢堂七彩这般在别人背后议论人。
但堂七彩说:“别人也喜欢背后议论我,而且我知道她们议论我什么。”
霍圩问道:“议论你什么?”
堂七彩表情倨傲,像是洋洋得意的花孔雀,她说道:“说我越来越漂亮了,是不是去微整形了;还说我嫁得好,你那么有钱又帅气;说我是关系户,靠着你和霍台长,才去主持台的……你听听,是不是很酸?”
霍圩道:“你不生气吗?”
堂七彩道:“不生气啊,这是羡慕嫉妒恨,她们不如我,才这样说我,听着反而很解气。”
霍圩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他面对着堂七彩总在想,当初电视机里吸引他的那个,口齿伶俐意气风发的女人去哪儿了,眼前的堂七彩,说堕落也不为过,得过且过,肤浅傲慢,他为什么会爱上她呢?
或者说,他怎么会爱上这样的她呢?
甚至于这样的她,与他的叔叔霍朝阳,还有暧昧不清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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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圩对堂七彩愈来愈冷淡,总是加班很忙,还说因为回来晚不想打扰堂七彩睡觉,所以分房睡。
就这样,两个人各自一个房间,过得像是拼租的室友。
堂七彩察觉出不对劲,换着法儿的诱他,可那事还是不愉快,并且霍圩也不太想和她好好磨合。
堂七彩积攒着怨气,她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她离霍圩很遥远,她看不清他的需求和想法。
霍圩知道她不满,可心头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反而因为霍朝阳,扎得他更难受。
霍圩与堂七彩婚后第一年,大年三十是在堂七彩父母家里过的。
年三十都转播央视春晚,而到了大年初一,各大卫视都要忙着各自的晚会直播,堂七彩作为华城主持人一姐,自然是要忙个通宵的。
正好晚会结束,霍朝阳提议堂七彩和霍圩去他家吃个饭,算是补个年三十。
霍圩也没什么异议,按照往年,年三十都是他和霍朝阳一起过。
因为都没空,所以大半夜吃火锅最方便,火锅底料煮开,直接下食物,很方便也很快捷。
中途堂七彩接了个父母的电话。
餐桌前只剩下霍朝阳和霍圩叔侄俩。
霍朝阳不经意地说道:“我听小堂说,你俩最近感情出问题了?小堂说你不太理她了。”
霍圩道:“她想多了。”
霍圩也是霍朝阳看着长大的,也多少知道他这话说的不真。
霍朝阳道:“叔叔虽然没有结过婚,但我知道,婚姻想要长久,一定要互相包容,小圩你性子有时候还是要软一些,别跟小堂僵着。”
霍圩不语,眉眼间冷意明显,霍朝阳也不欲多说。
堂七彩挂了电话回到桌前,见气氛有些不对劲,看向霍朝阳,眼神表达着疑惑。
霍朝阳冲她温柔地笑了下,举起杯子说道:“来,小堂,碰个杯,新年工作要好好干啊。”
堂七彩笑道:“必须的,不能对不起我年会抽的一等奖。”
火锅沸腾升起的白雾中,霍圩的脸色苍白,他攥紧手里的筷子,心里别扭的情绪燃起,恨不得将桌子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