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补上了这亏空，钱就没了。”
“现在亏空一千万两，那这一千万两应该还在，就是不在应天府而已。”
朱标被越说越迷糊。
怎么国库亏空的钱还在，补上了以后就没有了？！
这是玩得什么妖术啊？！
爷爷想了想。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
然后继续道：“殿下，他们玩得，正是元人的路子。”
“要想明白怎么回事，得从去年年初这钱为何去了江东。”
“年底为何又从江东回来了讲起。”
朱标连连点头，道：“就这是我最不明白的地方！”
爷爷闻言，眼睛一闪。
道：“殿下，其实去年一整年，这个叫郭恒的就没贪过国库一两银子。”
朱标：“？？？”
=朱标强定心神。
满脸不解的问道：“不管怎么调查，郭恒都是巨贪！”
“怎么可能没贪过银子呢？”
爷爷摇摇头。
道：“殿下误会了，并不是说郭恒不贪。”
“而是他贪得是不是国库里的银子。”
爷爷顿了顿，继续解释道：“殿下可知道，元人的羊羔利？”
朱标闻言，点点头。
说道：“自然知道。”
“羊羔利便是元人贵族委托那些中亚商人去放贷。”
“因为本利相同，如同羊羔毛一般滚利。”
“短短时间内，利息就能涨到本金的好几倍，故曰羊羔利…”
“殿下果然见多识广。”
“说到底，都是些商人的玩意，殿下一时想不到也是正常。”
朱标一听，嘀咕道：“你的意思是郭恒也在放贷？”
“但是放贷是要本金的，还需要极大的本金。”
“元人自然有钱，可这郭恒哪来的这么多……”
朱标声音越来越小。
随后，猛地睁大眼睛！
反应了好半天。
才惊呼道：“郭恒用国库的银子当本金去放贷？！！！”
朱标就连说出来，都觉得离谱！
这可比单纯的贪污，胆子大多了！
说实话，这让一般人来玩还真玩不转。
不仅要胆子大，还要有手法！
见爷爷和张正齐齐点头。
朱标身子一晃，突然想起了张牧说过的话。
贪官就是能吏。
这他娘的何止是能吏啊！
说是奇才都不过分！
拿国库的银子出去放贷！
让整个大明都为他一个人打工？！
朱标现在一肚子话说不出来。
只能单走一个6。
可就在这时，砰地一声，朱标瘫坐在椅子上！
大口喘着粗气。
他从没查过这样的贪污案。
这就是拿着大明国库的银子去玩！
而且，你要说人家贪了，那还真没贪。
就是挪用一下国库的钱怎么了？
年底不就还给你了吗？
那你说他没贪…
日！
CPU要干烧了！
爷爷立即给朱标拿碗倒了一碗水。
小朱接过来咕咚咕咚全喝了下去。
爷爷见状，继续道：“殿下不必担心，如果国库钱还亏损着，那确实有点难下手。”
“毕竟还需要把整个放贷的上下游连根拔起。”
“不过现在他们又亏空了一千万两。”
“完全就是暴露弱点了！”
朱标闻言，呆愣愣地看向爷爷，问道，“此话怎讲？”
爷爷却神秘一笑。
道：“殿下啊，您想。”
“就拿这江东赈灾的两千三百万两来说。”
“他们用这笔钱放贷，有一个绝对不会碰的底线。”
“是什么？”
张正接话道，“绝对不会碰本金。”
朱标闻言，眼睛一闪！
露出沉思的神色。
立马附和道：“对，本金就是源头！”
“有这本金，他们就能源源不断的放贷！”
“可若是没了这本金，那就变成了一锤子买卖了。”
爷爷点头，道：“对，既然能放贷。”
”他们就绝对不会直接贪污国库的银子。”
“用老三说过的词，就是他们会觉得自己贪银子没有技术含量。”
技术含量？
虽然朱标没听过这词。
但是立马就会意了。
不由失笑道：“贤弟果然总是语出惊人。”
“有技术含量的贼，没技术含量的是匪。”
“郭恒他们自以为耍了所有人，自然不屑当匪了。”
“所以，这群人是绝对不会碰本金的！”
爷爷咧嘴一笑。
朱标闻言，不解道，“可本金确实是没了啊。”
爷爷闻言，却缓缓摇了摇头。
道：“其实五千万两的国库亏空是一种试探，这钱那时候还在。”
朱标闻言一怔！不由深吸一口气。
如此，那么所有断裂的线索瞬间都整合在一起了，
“那钱还在！只不过是在外面放贷呢？！”
“对，他们本来是绝对不会动用本金的。”
“但最近应该出了什么事，让他们迫切的想捞一笔大的！”
爷爷继续分析道。
朱标脑中闪过前几日朝堂上，关于镇守云南人选的争论。
草蛇暗线，绵伏千里！
原来那时候，就已经和这事完全扯在一起了！
“爷爷，您继续。”
朱标身子不由自主挺直，看向爷爷。
爷爷点点头，继续道：“所以他们把五千万放了出去。”
“这些账目，张正脑子里没有，不过在假账册中也可能能看出一些端倪。”
朱标眼睛一转。
道：“嗯……”
“确实今年到现在，支出了五千万左右。”
“这就对了，”爷爷笑道，“这些钱或许都没用来放贷，只是运出了京城。”
“然后在您查账的时候，告诉您亏空了五千万两。”
“之后在去看皇上是什么反应。”
“如果皇上把国库补上了。”
“那么这五千万两的事就算过去了。”
“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贪了这些钱。”
“但如果皇上追查到底，危急到性命！”
“他们便会立马把这五千万两交出来，就说是账目算错了。”
”撑死算个懈职的罪，就算砍头也连累不到家里人。”
听到这里，朱标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此刻的他，惊怒交加！
惊得是，他万万没想到这群贪官竟然狡诈到了这种程度！
如果不是今晚来到张家，恐怕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郭恒是怎么运作的！
而怒的是……
他们贪了五千万两也就罢了！
竟然还敢故技重施！
又拿这套来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