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等着！”
砰砰砰！
朱标此刻，也不顾现在已经是深夜。
策马直驱张牧爷爷和张正住着的地方。
站在门口狂拍大门！
院内的烛光，一亮。
张正惺忪抱怨的声音响起。
“谁啊？”
“知不知道多晚了？！”
“张正，是我！”
“太子？！”
张正精神猛地一清！
接着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正撤掉门上的木贮。
略微惊牙，道：“太子爷，您怎么来了？！”
朱标向左右看了看。
然后低声道，“进去说。”
“哦！对对对！”
“夜里凉，您快进来！”
张正连忙把太子拉进院子。
爷爷也被吵醒了，老头子披着衣服靠在门口。
“怎么了？”
“爹！是太子殿下来了！”
“什么？！”
爷爷心里咯噔一声！
前几日太子殿下才来替张牧带礼物。
这才没几天，太子殿下又来了？
况且还是大半夜的！
定然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而爷爷，也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胡惟庸案！
胡惟庸案草草了之。
而如今，这几个月过去。
胡惟庸案都已被淡忘。
但是对于爷爷和张正来说，则是完全不一样。
只要一天不能离开应天府。
胡惟庸案就像一把悬在头上的斩首刀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忽然砍下来！
爷爷正思索间。
朱标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道：“爷爷，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
爷爷恍然反应过来。
连忙道，“不打紧，反正老了也是觉浅。”
“我这老头子正好也没睡呢。”
“殿下，快进屋！”
朱标神色严肃。
也不多做寒暄，一步就跨进了屋内。
三人还未坐定。
朱标便开口问道：“张正，你可记得洪武十二年，户部的账目？”
张正闻言，一愣。
太子见状，心里更是咯噔一下！
如果张正也想不出来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比较强硬的办法，来办掉郭恒了。
可是，若是强办郭恒的话……
恐怕只是兜住了几条大鱼。
那些小鱼小虾都得跑个精光！
而往往那些小鱼小虾贪腐的积蓄，丝毫不少于这些大鱼！
朱标正要起身离开。
张正却木然地吐出一串数字。
道：“洪武十二年，一月二日，进钱三百万两，出钱五百万两，支援杭州府水患调度。”
“洪武十二年，一月六日，进钱…”
朱标闻言一愣。
接着一阵狂喜！
连忙道：“等等！你先等等！爷爷，纸！还有笔！”
张正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就像计算机一样，进入了自动计算状态。
“爷爷，快些！”
太子朱标看得是心里着急！
这一会儿张正已经背到二月了。
如果现在不赶紧记下来，谁知道张正下一遍还能不能再说一遍！
爷爷此刻，也是连忙抓过来纸笔递给朱标。
幸好朱标也同样是记忆力超群。
连背带写，竟是硬生生跟上了张正的速度。
不过，半个时辰之后。
“洪武十三年，二月…二月…”
张正想了半天。
眼神中恢复些了神色。
朱标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笑道，“今年二月，你已经进诏狱了。”
“哦，对！”张正点了点头，道。
朱标此刻，抖开纸张大喜！
道：“张正啊张正！哈哈哈哈！果然是虎子无犬父啊！”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嗯？
张正觉得哪里怪怪的。
又说不上来，只能先谢恩。
“殿下谬赞了。”
“哈哈哈，好！好！好啊！你立功了！立大功了！”
朱标兴奋的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爷爷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
但一看太子爷这副大喜的样子。
便知道这胡惟庸案，要结束了！
而且屠刀挥向的不再是张家！
爷爷闻言，长舒口气。
在看向张正，笑骂道：“你啊！总算是有点用了！”
张正挠挠头。
这两人怎么夸人都像骂人一样呢？
爷爷在看向朱标，道：“殿下，草民给您去弄些吃的吧。”
朱标刚想说不用，但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从昨日知道户部账册又亏空了之后。
急得他都不知道少吃了几顿饭。
朱标抚摸着肚子。
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实在太打扰您了…”
爷爷哎呀一声，摆了摆手，笑道：“反正我也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
“您等会儿哈，马上给您炒几个土鸡蛋吃！”
“那土鸡蛋又圆又大，可是极好的鸡蛋！”
朱标一听，也是下意识咽了口吐沫。
不再客套，
“嘿嘿，那，爷爷，您给我多炒几个吗？”
“我还真好几顿没吃了。”
“得嘞！”
“爹，我也去帮忙。”张正说道。
太子朱标连忙叫住张正。
道： “等等，你再背一遍从洪武十二年开始的账目！”
“啊？还背啊？”张正哀嚎一声。
爷爷一瞪眼，道：“让你干啥就干啥！”
“咋打小就这样！一身懒骨头！背两遍账目还能累死你！？”
张正闻言，也只能满脸委屈的嘟囔道：“反正累不着您。”
“你说什么？！”
“好啦，好啦。”见这父子俩要打起来。
朱标连忙从中调和。
爷爷此刻，哼了一声。
递给张正一个眼神，那意思分明就是：等殿下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正也是下意识一抖。
朱标看向张正。
确实如张正所说，张正这么背了一遍账册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没精神了许多懒散了许多。
精气神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看来，复述账册真的很消耗精力。
但朱标也没功夫心疼张正。
张正双眼放空，又是进入了那种奇异的状态。
“洪武十二年…”
朱标越听越喜！
第二遍复述与第一遍相比，连一个数字的差错都没有！
不由又对这个账目的真实度信了几分！
爷爷将一大碗炒得土鸡蛋端了过来。
这土鸡蛋里只加了些猪油还有北平的精盐。
那小味道，瞬间就上来了。
被炒散的鸡蛋一片金黄！
光是看一眼，朱标肚子就控制不住咕咕叫了。
朱标夹了一大筷子炒鸡蛋塞进嘴里。
嚼得满嘴流油。
而耳朵和眼睛确实完全用在张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