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就前两年。”
“燕王也才到北平就番。”
“就带着几百个兵马。”
“没出两个月，就把整个北平给翻了个底朝天！”
“最后留在北平的，基本上都是燕王的死忠了。”
张牧不自觉的被爷爷的话给吸引到了。
身体也跟着前倾，开口问摁倒：“那反抗燕王的那些人呢？”
爷爷看了看四周。
四下无人之后，便压低了声音。
沉声道：“没了。”
“没了？”
朱英雄顿时有些不太相信。
“一两个人没了，也就罢了，这反对燕王的人，肯定不止成千上万啊！”
“全没了？”
张正这时挤了过来。
表情有些诡异的开口道：“这事儿啊，你也别和你爷爷犟嘴了。”
“是真的，全都没了，而且，是真的没了，尸体都找不到，也不知道这大活人是怎么没的。”
“有的，屋里的茶都是温的，锅里还有没吃完的菜。”
“可这人，就没了！”
张正说完，自己浑身都是一抖！
爷爷早些年，没少拿这事儿吓唬这群捣蛋的小屁孩。
张聪看向张牧，然后也低声道：“和燕王作对的，没有一个好下场！”
三爷爷此时。
却满脸不爽的哼道：“哼！别管燕王这王八蛋怎么样了。”
“抢了咱的钱！咱就跟他拼了！哼！爷爷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爷爷白了三爷爷一眼。
然后淡淡的说道：“没说不把钱拿回来。”
“既然回了北平，就不可能夹着尾巴坐人了。”
“但是啊，三儿，我得告诉你，现在你怎么样，我不管。”
“可离了应天府，三儿你要是在敢炸刺儿，咱们也得分家！”
三爷爷一听这话。
立马脖子一缩。
再次看向爷爷的时候，开口说道：“哥，咱都听张牧的，行吧？”
爷爷冷哼一声。
“哼！这还差不多！”
此时的张牧，也是大脑飞速运转。
他印象中的朱棣。
实在是和爷爷口中的燕王，形象有些对不上啊！
但是……
爷爷口中的燕王殿下，倒是颇有些永乐大帝的风采。
更何况。
爷爷早年在北平打拼了大半辈子了。
肯定比自己在史书上了解的那点东西，要深得多。
也就是说，爷爷的话，非常可信。
那么。
问题来了。
为什么……
朱棣要对自己如此特殊呢？
莫非……
这朱棣，是真心想要招揽自己？
如果没有这事儿的话。
在北平，偶尔帮朱棣做做事，倒也没啥。
朱棣和特爹不一样。
还真没有大杀功臣的习惯。
历史上，朱棣杀的功臣，除了刚刚造反成功的时候杀的那几个建文旧臣之外。
也就是那位修著了永乐大典解缙了。
当初跟随朱棣参加靖难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善终的。
并且这辈子，都过的很好。
特别是郑和。
从一个小小的太监，到指掌大批水师！
七下西洋的钱，也都是朱棣给掏的。
当然，最后两次，是朱瞻基拿的。
所以，跟着朱棣，倒也不用担心卸磨杀驴。
现在，难就难在，不知道张家被联合抄家的局。
到底是不是朱棣做的。
张牧此刻，怎么也想不明白。
干脆看向爷爷，道：“爷爷，那你说，咱家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燕王干的？”
还没等爷爷开口。
三爷爷便立马一拍大腿！
怒目圆睁道：“这还用想？！”
“哼！北平那可是出了名的穷！”
“自从元大都被一把火烧毁殆尽后，北平城那是百废待兴！”
“几十年都缓不过来！”
“咱家的家产，你知不知道总共有多少钱？”
“在北平，那可是足足五十年的赋税！”
“朱老四怎么可着肥羊不宰？”
三爷爷也是越说越气。
撸起袖子。
恨不得直接去皇宫里找朱棣拼命！
甚至对朱棣的称呼，都从燕王，变成了朱老四。
这让张牧甚至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电视剧。
高启强，你就是个臭卖鱼的！
三爷爷恨不得指着朱棣的鼻子说，朱老四！你家就是个臭要饭的！
四爷爷也不时的点头。
道：“别看三哥平时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但这关键时刻，倒也还有点骨气。”
爷爷白了两人一眼。
唑了一口烟斗。
烟雾缭绕。
瞬间将爷爷的面孔遮住。
有种神秘的感觉。
小小的院子内。
此刻也只剩下了爷爷，嘬烟的声音。
片刻。
爷爷吐出一口烟。
道：“我觉得不像。”
“不像？”
张牧有些好奇的问道：“爷爷，您快分析分析！”
爷爷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燕王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但还是守规矩的。”
“不然，光是靠着狠，在北平可站不住脚。”
“北平那地方的人。”
“可比咱这边的人狠多了，他们真跟你拼命啊！”
三爷爷这时也嘟囔道：“那咱都要被抄斩了，还讲个屁的规矩！死人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吗？”
张聪闻言，沉默不语。
显然，他也认定了。
抄家这事儿。
就是朱棣干的！
不然的话，皇上怎么可能一直沉默到现在？
张家的这一大笔钱。
不管是用在北平，还是用在应天、。
可都能够让朝廷回一大口血啊！
爷爷这时继续开口。
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事儿不太对劲儿。”
“我想了一下，如果，燕王在背后的话，那三家，应该不敢抄咱们。”
张聪满脸不解的开口问道：“爹，这是什么道理？”
“就是燕王支持的！”
“他们才敢抄的啊！”
“否则的话，燕王都不支持，他们怎么敢的啊？”
爷爷白了张聪一眼。
接着又看向若有所思的张牧。
欣慰道：“孙儿，有头绪了？”
张牧点了点头。
道：“爷爷，你说的话……我明白了一点。”
“不过，我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
爷爷这时敲了敲烟斗。
接着说道：“我把咱家，代入三家富商的立场来想一想。”
“如果，燕王殿下想要我抄别人的家。”
“我应该是不敢的。”
三爷爷闻言，切了一声，道：“白捡的钱，有啥不敢的？更何况有燕王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