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
谢淮竹睁开眼，天已经大亮。
小叔已经起来了，窗帘被拉开了一半，初升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伸手把胳膊放在了眼上，闭着眼缓了缓神。
今天周日。
谢闻迟也难得有时间，想请李家吃个饭，给李爸打了个电话，李爸爸笑着应了。
时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坐在电脑前查江莲一中的资料。
原本李乐知还说要去艺术堂召灵，自从昨晚回来后就再也没提这事，就连之前心心念念说要再画几张符箓的事也没有再说过了。
时雨只当她是因为错过谢小猪的告白而没了心思，自己重新着手调查江莲一中的事。
七十年的建校史，江莲一中一共就换过两任校长，一个是最早的王校长，一直到十五年前才退休，秉着兢兢业业关爱学子的原则带着学校从只有一个马厩渐渐发展到现在，地方和中央都有报道。
另一个就是李乐知他们现在那个校长，人姓冯，是个会在窗户外突击检查的“特种兵”，再配上姓陈的教导主任，两人一狼一虎，在校生就没有不怵的。
学校的信息很多很杂，时雨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查了很久，李乐知飘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只有在看到陈主任年轻时候的照片感慨一句，“没想到陈主任早些年头发还挺茂盛的。”
“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
时雨笑着，又往后翻了一页。
李爸爸敲敲门进来，“还在玩电脑啊乐乐。”
时雨闻声喊了声，“爸爸。”
“昨天都玩一天了，今天要记得写作业，”李爸爸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写会儿作业，让爸爸用下电脑，等下中午去小竹家吃饭。”
“好的。”
时雨乖乖退出页面，回房间写作业。
没想到这么快又要见到谢小猪，李乐知有些怔愣，时雨撑着下巴也在想这件事，视线落在桌子上解不开的题上。
看了一会儿，时雨拿出了那张语文答题卡，“之前谢小竹不是说没看过这张答题卡吗，我就把这个带过去吧。”
李乐知满脸愁容，“谁要的是答题卡啊。”
他是在生气自己把一直以来对他的优先权给了刘哲东。
李乐知还记得这件事呢。
时雨把答题卡折了几下塞进口袋，“我去哄他。”
李乐知猛地抬起头。
时雨冲她一笑，“你都难过一天了，我总不能坐视不管，我不能答应他，但是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去哄哄他。”
“时小雨……”李乐知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先别哭，”时雨把空白的作业本往她面前一推，“先帮我把作业写了再哭吧，我都不会做。”
李乐知硬生生把快要掉出来的眼泪给憋回去了，面无表情地看着本子上的题，“这题我记得老师讲过。”
“我也记得，”时雨拧眉，“我记得是在周二上午的那节课讲的，但是我不记得他具体讲了什么。”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她又去看李乐知。
李乐知僵着脸，“看我干嘛，我又没听。”
时雨：“……噢。”
两个脑子愣是凑不出一道题，好不容易熬到快中午了李妈妈过来叫她去吃饭，时雨才赶忙把笔给放了，忙不迭地就起来了。
这作业真的一天也做不下去了！
买了点水果提到谢家的时候，叔侄俩都在厨房忙，谢闻迟出来招呼他们，让他们随便坐。
李妈妈笑着寒暄了几句就说要去帮忙，被谢闻迟拦下了，等他再进厨房不久，谢淮竹听叔叔的洗了水果出来陪他们聊天。
时雨坐在沙发上看他，他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往这边看了一眼，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李乐知在旁边发酸，“他还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我。”
时雨顾及父母和当事人都在这，没有贸然开口，伸手碰了碰放答题卡的口袋，打算等等找个机会就去找他。
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饭后。
谢家就两个人，难得请一次客都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饭两家人坐在一起聊天，时雨才找到机会，绕到谢淮竹身旁，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感受到衣角微微的颤动，谢淮竹低头看到沙发旁冒出了一个脑袋，软乎乎的，让人想摸一把。
“谢小竹，我有话想跟你说。”
软乎乎的小姑娘开口了。
谢淮竹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才伸手把她拉起来，和家长们打了声招呼把她带到了房间。
等房门关上，时雨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答题卡，慢吞吞递给他，“这是答题卡。”
“嗯。”
谢淮竹应了声，没接，“然后呢？”
时雨想了想，哄人应该就是要说些他想要听的，眨眨眼道：“我下次一定不把答题卡给别人了。”
说罢，她顿了顿，又补充：“我也不和你吵架了。”
其实时雨不觉得他们是在吵架，她觉得是谢淮竹在单方面闹别扭——但是这句话她没说，她怕说完谢淮竹更生气了。
她也不是怕谢淮竹生气，她是怕谢淮竹生气后李乐知又要不开心了，李乐知不开心，她又要来哄他，哄人挺麻烦的。
比如现在，她都说那么多了，眼前的少年却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李乐知急得跳脚，“你哄啊，你不是说要哄他吗？”
我已经哄了啊！
时雨咬了下唇，想着还要再补充几句吗，他终于开口了。
少年站在她面前，因为身高的差距不得不低头看他，微垂着眼帘遮住了看不见的情绪，声音有点轻，“李乐乐，你知道我喜欢你，你如果不喜欢我，应该离我远一点，而不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靠近。
谢淮竹收住了指尖，抑制着想与她接近的冲动，克制地看着她。
怎么……绕回了这里？
时雨有些突然，拿着答题卡的手无声地攥紧了，“可是……早恋是不对的。”
他问：“是因为早恋是不对的，还是因为——不喜欢我？”
谢淮竹将最后四个字咬的很重，看着她的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不该这么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