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
时雨扭头看她,“人世间不过就是喜怒哀乐四个字,你总说人间苦,但人间还有那么多人,都获得了快乐。”
“我做鬼飘了那么多年,见过了那么多的喜怒哀乐,但都不比在你身体里的短短一个月来的快乐,”时雨冲她笑,“虽然那些作业真的很难,老师讲的课也总是听不懂,晚回家了会被骂,还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受伤,但是有爸爸妈妈的关爱,有同学老师的鼓励,还有……”
“嘟嘟——”
她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了按喇叭的声音。
一人一鬼同时回头,看到车上的人时,时雨露出了笑意,“看,还有叔叔和谢小猪。”
谢淮竹已经下了车走到她面前,“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刚刚到外面玩,”时雨问,“你们刚回来吗?”
“嗯,走,先上车,送你回去。”
谢淮竹说着去牵她,刚碰到她的手,突然见她条件反射缩回了手,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
“夹到手了。”
时雨把手给他看,谢淮竹微微蹙额,牵着她的手腕上了车,看到还在渗着血的伤口,叫小叔,“叔,乐乐手被夹到了。”
谢闻迟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还能活动吗?”
“能。”
“回去冰敷,等我回去看一下。”
“好。”
谢淮竹低下头吹了吹,看上去比身体的主人还要心疼,“疼吗?”
时雨嗫喏,“疼。”
“怎么夹到的?”
“关门的时候不小心夹到的。”
公交车站离小区也就几百米的距离,开车就更快了。
期间谢淮竹一直小心牵着她的手,生怕又在哪磕碰了,时雨抬头望李乐知,无声地询问她:还觉得苦吗?
她哼了哼,不说话。
停好车,时雨先跟着回了一趟谢家,用李乐知的话来说,法医也是医,有叔叔在,没问题的。
谢闻迟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拿了冰袋给她冷敷了一会儿,又给她上了药,仔细叮嘱,“洗澡的时候别沾水,平常小心一点,慢慢会好的。”
“谢谢叔叔。”
“不谢,我让小竹送你回去,明天还要上学,晚上早点休息。”
“好。”
谢淮竹一直在旁边等着,听到叫自己就走了过去。
两人边聊边走,送她到了家门口,谢淮竹停住脚告别,“我回去了,明天放学见。”
“嗯,拜拜。”
“晚安。”
他勾着唇角笑了笑,扭头走了。
时雨一直目送着他消失在眼前,扭头问她,“看吧,人世间再苦,但总有什么是值得的。”
李乐知哼哼。
“我知道你是受到了晓楠和奶奶的影响,但婆婆说得对,不要滥用怜悯之心,你只是个普通人,又不是佛祖,不需要普度众生,只要让自己活得开心,那就是人生最大的意义了。”
时雨开门进去,李爸李妈都在客厅,她笑着和爸爸妈妈打了招呼。
李爸李妈怕她在外面没吃好,厨房还放着晚上的饭菜,见她回来了,关心了两句又去给她热饭。
时雨很给面子地吃了不少,吃完还没忘加江枳联系方式这回事,去书房开了电脑。
李乐知伸手指了一下好友请求的小红点,“点这里。”
江枳的网名很可爱,叫[未成熟的橘子]。
李乐知解释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未成熟的橘子指的就是江枳的枳。”
时雨通过[未成熟的橘子]的好友申请,闻言有些奇怪,“怎么会有父母给孩子取名用这个字,不会有忌讳吗?”
“枳果虽然没有橘子香甜,但是可以入药啊,我记得之前在哪本书里看到过,枳实和枳壳都是古代治疗风寒的好东西。”
话音刚落,[未成熟的橘子]发来了消息:【李乐知?】
时雨回:【是我。】
【未成熟的橘子:你怎么这么晚才通过我的请求,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李乐知:我刚回家。】
时雨想了想,又问:【今天听到你聊起你的姐姐,你叫江枳,她叫江橘吗?】
【未成熟的橘子:僵局?你真会取名字。她叫江葵。】
江葵。
时雨盯着这两个字,皱着眉头思考,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听过。
【未成熟的橘子:这么晚才回家,你家不住在大商汇?】
【李乐知:嗯,我是去玩的。对了,我今天听一个阿姨说,P栋有一个女生曾经跳过楼,是真的还是假的?】
【未成熟的橘子:我好像听过,几年前发生的事了,记不太清了。】
【李乐知: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吗?】
【未成熟的橘子:可以是可以可以,但你打听这个干嘛?】
时雨顿了顿,习惯性看向了李乐知。
她抬了抬下巴,“就说好奇。”
“……”
时雨沉默了一阵,还是打了好奇两个字过去。
等[未成熟的橘子]答应下来,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不懂年轻人的脑回路了。
第二天要上学,两人聊一会儿就没聊了。
时雨回屋洗澡准备睡觉,突然想起自己在哪看过哪个名字了,“之前去图书馆拿的那本散文集你还记得吗?”
“就是你够不到的那一本?”
“对!里面有一篇文章,作者是一中的青葵。”
李乐知没想明白,“怎么了吗?”
“江枳的姐姐叫江葵呀。”
“都有一个‘葵’字,然后呢?”
“……”
时雨没想好,一时也被问住了。
李乐知又道:“青葵这个名字一听就是笔名,可能只是巧合而已,你别想太多,明天从学校回来再在网上搜搜看,既然发表过文章,那互联网肯定会有痕迹的。”
“嗯。”
听到她这么说,时雨也只好作罢,躺着看着飘在空中的李乐知。
困意袭来,她没忍住多看了她两眼,想着自己或许是困出错觉了,不然怎么感觉……她好像能看到李乐知背后的挂历了?
时雨迷迷糊糊地想着,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合上眼睡了。
而床边的李乐知盯着自己的指尖盯了很久,又扭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身体,咬着指甲开始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