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最前面的李乐知一眼就看到了座位上老老实实坐着的时雨，以及满屏幕的熊猫烧香，整个人已经麻了。
肇事者试图解释：“我只是想要把广告关掉。”
开门的少年注意到屏幕，温声安慰：“没事，我来看看。”
说完穿过了李乐知，把手里的果盘放在她手边，贴近电脑键盘开始操作。
少年穿着有些宽大的蓝白色校服，紧握着鼠标的右手透出淡淡血管的颜色，左手摆正键盘，细长的指头飞速在键盘上敲出咯嗒声，微微垂下的眼睑透露出认真的神情。
这个人时雨见过，当初在医院里以李乐知的身体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她听到李乐知叫他叫谢小猪。
“谢……小猪，”虽然对这个名字抱有怀疑，但时雨还是磕磕巴巴把名字叫出来了，试探性问他，“能修好吗？”
少年皱着眉头盯着屏幕，脸上写着棘手二字，“十几年前病毒，李乐乐，你是从哪里弄出来的？”
时雨识趣地不搭声，真正的李乐知在旁边骂骂咧咧：“我就走开不到十分钟，你连十几年前的病毒都搞出来了，我该夸你是电脑天才还是蠢材？”
初次做鬼的李乐知显然怨气不少，时雨捂住耳朵试图封锁她的念叨。
尝试失败的谢小猪看到她手动闭耳，坐在旁边顺手拿牙签插了块苹果给她，“就问了你一句还不乐意听了，明天让李叔拿去店里看看能不能破解。”
时雨接过苹果，说了句谢谢。
一旁的李乐知怨气都快冲破屋子了，幽幽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苹果被时雨喂进了嘴里。
谢小猪突然感觉背后有些发凉，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发现，又回过了视线问她：“昨天出院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今天没去上学？”
时雨刚要回答，李乐知在旁边提醒她：“就说今天不想去上学，别说老宅的事。”
正主都开口了，时雨也只好咽下到嘴边的话，“今天不想去上学，就没去。”
少年听到这个答案似乎有些诧异，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身体没事就好。”
她点点头，“嗯，没事。”
谢小猪似乎不是什么话多的人，时雨附和完他也安静了很久。
两人一人一口把盘子里的水果都吃了，谢小猪起身告辞。
等人走了，时雨看向李乐知：“原来你可以想不去上学就不去的。”
李乐知一脸无语：“……当然不是，只是去老宅的事少一个人知道越好——我跟你说这些干嘛，电脑查不了了，去和爸爸说声，然后明天去谢小猪家借个电脑继续查，别的先回房再说。”
“好。”
时雨把电脑关了，去找李爸说了一下电脑的事。
李爸也就是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一副老干部的做派，拿着他的保温杯和李妈聊着工作上的事，听到是电脑中毒，也只是挥了挥手，“行，我明天拿去看看，保管一天就给你修好。”
“谢谢爸爸。”
时雨说完就要走，却被李妈妈给叫住：“乐乐！”
她迟疑地回头，“妈？”
李妈妈是个明艳的大美人，或许是早些年跟着李爸在海上当兵的日子锻炼出来的，行事作风也透露出一股干劲，“水果吃完了晚上睡前就别再喝水了，昨天刚出院今天就去了学校，身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和妈妈说，知道吗？”
“知……知道。”
“去休息吧。”
时雨立马点点头，然后回了卧室。
李乐知“坐在”床上，面前摆着一堆用赤色笔画的黄色符咒，听到声响头也没回，“你帮我把那几本书拿一下过来，翻到符箓那。”
放在沉木香里被搬回来的小盒符箓就这么大大咧咧摆在床上，还有几张被她捏在手里。
时雨把书拿过来看到她手里的符纸，有些疑惑，“你怎么……”
“很意外是吧？我也很意外。小时候学到符箓的时候明明记得婆婆说过，鬼是没有实体能触碰到符箓的，但能借符咒的力量对鬼本身造成影响。”
李乐知让她翻到自己想要的那一页，找到相对应的符纸，抬头看向她，“我今天看到你被符纸伤到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人碰不了，那会不会这东西就是给鬼用的。”
时雨垂眸听了会儿，视线落在书上“引雷符”三个字上，轻声开口：“那不是很奇怪吗？”
李乐知已经开始尝试化诀，抽空回了她一句：“哪奇怪了？”
“如果是只有鬼才能触碰的符箓，那符箓是怎么画出来的？而且……”
“轰隆！”
时雨话还没说完，天边骤然响起巨雷声。
突如其来的震响似乎颤得连房子都动摇了几分。
门外传来李妈妈急促的拍门声，“乐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时雨掀起被子把床上的东西藏起来，起身去开门，“妈，我没事，你放心吧。”
“吓死我了，妈妈还以为你……”
李妈妈紧紧握着她的手，心有余悸，就连李爸爸也走过来关心了两句。
时雨忙着应付李爸李妈，余光瞥到李乐知飘到了窗台，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和爸妈保证完自己绝对没问题，时雨重新关上门，走过去问她：“发现了什么？”
李乐知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下看。
她顺着目光看去，只见小区楼下那棵据说伫立了上百年就连小区开发都要绕过的老树，此刻已经被赤裸裸劈成了两半。黢黑的树干摇摇欲坠，原本落得七七八八的树叶只剩了一堆灰烬。
小区听到声响的人家个个探出脑袋观望，零星地听得见邻居们的议论声。
时雨看一眼就认识到了符箓的威力，皱了皱眉，“这东西不能再用了。”
而第一次尝试掐诀就成功的李乐知两眼都在放光，“这说明这些符是有用的，是可以用的！”
时雨告诉她：“它的力量太可怕了，要是今天劈中的不是这棵老树，而是一个人——”
“你忘了我们是怎么置换的吗？”李乐知打断她，指着天边，“当时，就是那一道雷劈在我身上，然后你才夺了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