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人殷切又充满信任的眼神。岁穗仍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站起短小的身子,爪中握剑,对着面前的空气挥了两下。
“嘭!”“啪!”“唰唰唰——”
在后面积极扮演躺尸的老人掩着嘴,吐出一串串配音,见她停下来动作,几乎立刻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将小白团高高举起,满脸兴奋。
“天啊!多么骇人的力量!而这一切,都来自于我们的——小白大侠!!我为你骄傲!小白!”
“哎哟……起太猛,好像闪到腰了……”
后续就是,老寨主动弹不得,只得在床上瘫了四天。岁穗因此获得了难得的平静,心情十分美好。
今天是个下雨天。
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岁穗趴在窗口,盯着屋檐下不断淌下的水滴发呆。
“啪哒”
一滴水落下,溅起细小的晶莹水花。
“啪嗒”
点点雨滴如串珠般落下,与草席碰撞出的声音清晰可见,一点点进入小白团的耳中。
今天的寨子格外的安静。
由于下雨,寨子里的人都窝在房间里,只有零星几人出门,其中便有寨主。
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带上岁穗。
“说是就去附近转转,距离够近,没必要带上小白。顺便让我照顾好你。”一位穿着青色襦裙的少女笑着对她道。
望着寨主头也不回的身影,岁穗点了点头,也不顾少女想和她玩耍的心思,径自窝在窗户前,一坐就坐到了现在。
想起寨主今早的行径,也不知是这乌云密布的缘故,岁穗的心里也有些郁闷。
雨越下越大,早晨出门的人大部分都赶了回来。
“小白,还蹲在窗前呢?”一名路过的大叔朝她远远挥了挥手。
岁穗望了过去,对方一身蓑衣,头顶着宽大的笠帽,手里还拎着一桶看上去沉甸甸的鱼。
“还没吃午饭吧,一会儿给你烤鱼吃,等着啊!今儿个钓的鱼老多了。”大叔炫耀似地晃了晃手里的水桶,乐呵呵离开了。不一会儿,其他归来的人们也不时路过,朝她打打招呼。
而寨主还不见踪影。
瞧着一个个跑回寨子里的人,岁穗有点坐不住了。
“没事的。”不知何时,乾广出现在房间里,少女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耳垂泛起淡淡的红色,“乾广哥哥,你来这干嘛?”
乾广朝她轻点了下头,将视线停在正端坐在窗口的小白团上。
“我只是来传达一下消息,寨主一时半会不回来,往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出去很久,直到晚上才会回来。”
岁穗耳朵动了动,扭过身直勾勾地盯着男人。
少女仿佛也忆起了什么,连忙跟着附和道:“是哦,又到这天了,怪不得这么大雨,寨主也要出去,就是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小清。”乾广看向身旁的少女,“那么小白麻烦你继续照顾了。”
“不麻烦不麻烦。”见乾广看向自己,小清瞬间有点手足无措,眼睛不知看何处是好,“小白可乖了,不像其他阿猫阿狗,稍不注意就闯祸了。”
“呵呵。”乾广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的确不像,因为它可是仙兽“无患”,是提起名字,便会让其他生灵所臣服的存在。
男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目送乾广离去,小清这才恋恋不舍收回视线,脸颊的烫意还未消却,泛着淡淡的红晕。
哟,看来有意外收获。
瞧着难得陷入沉默,一副怀有少女心事的小清,岁穗抬了抬眉。
夜已深。
敌不住困意的小清先行一步离开了,整间房子只余下岁穗。
雨似乎小了一点,但依然连绵不断,淅淅沥沥往下坠着雨珠,不见停歇的架势。
岁穗也有点困了,倚着窗沿的头不时摇晃,又在快睡着时猛的低头惊醒。
寨主怎么还没回来?
寨子的门口都快被她瞧的穿出一个洞了,但还是不见一丝一毫寨主的踪影。
伴着雨声,岁穗强打起精神,让自己靠着窗边,继续等待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想等着。
如果寨主孤身一人回寨,却无人迎接,应该会伤心的吧?
作为“家人”,她觉得自己应该等着。加上寨主出发时的奇怪表现,她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
“啪嗒”、“啪嗒”
细微的声响传来,是脚踩水坑溅起的声音。
岁穗从睡梦中惊醒,睁眼向窗外寻觅着,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担忧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是寨主回来了。
老人没有打伞,戴了个斗笠,而蓑衣破破烂烂的,并没有起到什么防水的效果,衣衫都近乎湿透,往下淌着水珠。
见到这幅异常样子,岁穗停住了想要下去迎接的脚步。
老人的脚步摇摇晃晃,摇摆不稳的步伐硬是将几步路拓的无限长。黑夜里,寨主歪歪扭扭的身影慢悠悠地走进房中,岁穗这才闻见这熏天的酒味,饶是外面不断冲刷的雨水都没将其冲散掉。
像是没有看见岁穗一般,老人径自走向自己的床前,也不管浑身湿淋淋的衣服,将斗笠和蓑衣胡乱扔在了地上,接着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宛若一尊静止的雕塑。
水滴缓缓垂落,将床被慢慢浸湿。
岁穗蹙起眉头,走到了老人面前。
尽管如此,老人也并未瞧她一眼,而是细细擦掉手上的雨水,拿出了枕在床边的盒子。
盒子里是一副画卷,只见老人轻轻展开,盯着手中的画卷看的出神。
“唉……”
良久,寨主发出一声长叹。
“又一年了。距离你们离开我,又过了一轮春夏秋冬啊。”
粗粝的手小心地抚过画卷上的笔触,似是隐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在微微颤抖。见到画卷上描绘的小人,寨主深深吸了一口气,昂起头,再缓缓吐出,气息带着明显的凝噎。
“每次看到你们,我就忍不住,呵呵,都这么大人了,还是这样。”寨主自嘲地摇了摇头,掏出随身携带的酒壶猛灌一大口,犀利的鹰眼再度漂浮起迷离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