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药物的作用下，林念渐渐平静下来。
谷苗拿出镇静药，和装在盐水瓶子里的灵泉水。
“大家一人吃一颗，吃完后，林野你开车拉大家回去接着考试，我留在医院处理后面的事。”
林山情绪激动，死死拽着自己的头发。
“我弟弟都没有了，我还考个屁试，要不是参加高考，他也不会死，以后谁也不许在我面前提考试。”
“够了！”
谷苗眼睛睁圆了，怒视着他，大声喝了一声。
她用犀利的眼神，扫视大家一圈，“如果不去考试，正中奸人的下怀，你们咽的下这口气吗？”
“自责有用吗？逃避有用吗？放弃考试林想就能活过来吗？”
“林想是走了，可我们还活着，林念刚刚还说，上午考的数学，是他最喜欢、最擅长的科目，他现在不能亲自去考了，作为家人，你们就算不为自己，为了林想，也得坚持把试考完。”
林野攥紧拳头，把林山从地上拉起来，“走，去考试！”
“为了林想，好好考！”
谷苗嘴角用力弯出微笑的弧度，眼泪却不争气的流出，她抹干眼泪，冲着林家姐弟们道：“快去吧！”
“那你呢？你不考了吗？”
李巧兰拉着她的手，“你去考试，我留下来，我成绩不好，考了也不一定能上大学。”
“放心，我四科的分数，考大学足够了。”
“你们赶紧走吧，时间快来不及了，记住，你们是代替林想而考，一定不要放弃。”
“走！”
林野拉着几人向外走去。
几人一走，谷苗立刻瘫坐在地，她挪到林想的旁边，隔着白布，看着他。
“想儿，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跟我一样，穿越到另一个年代，继续生活下去。”
谷苗絮絮叨叨了半天，才起身着手处理林想的身后事。
她不敢去想，婆婆她们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能不能撑得住。
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她们，她们才能好接受一点呢？
谷苗不知道。
她穿着满身是血的衣服，找到潘云。
潘云见惯了血腥，却也被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吓了一跳。
检查一番，见不是她身上出的血，这才放心下来，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了她手上。
“发生什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谷苗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潘云也觉得心疼可惜，那么年轻优秀的男孩子，说没就没了……
她红着眼圈，拿了一身自己的干净衣服递给谷苗。
“需要我做什么？我这就去找领导请几天假，好好陪你几天。”
“上午的数学我已经缺考了，我下午必须去考试，不然作为知青，我没有返城名额回不了京市。医院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了。”
“还有下午考语文，我没有办法太早交卷，但最晚三点半，也能赶过来了，还有……”
潘云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眉头越皱越紧，顾不得她全身是血，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心疼道：“别说了，跟个老妈子一样，明明只有十八岁，嫁人了就是不一样，成熟多了，可见你这个样子，我是真的心疼，你能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嗯！”
谷苗点点头答应道。
“我去换衣服。”
谷苗心里知道，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了。
她要为林想报仇。
她要回到京市，把方春梅、方萍等人全都送进大牢。
……
林野一家吊着一口气，坚持着完成了一天的考试。
等走出考场，来到林想从拖拉机上摔落的地方，一下子溃不成军。
下午四点左右，楚悦得知情况，开着她爸爸的车赶来帮忙，李校长也派齐老师过来了。
再后来，陆彦晨、冯莉莉、李连田都赶过来了。
回家的路上，林野开着陆彦晨的车，谷苗坐在副驾驶上，后座上躺着“睡着”了的林想。
谷苗双手插在发丝中，使劲揪了几下发紧的头皮，“老公，咱们该如何跟妈妈她们开口？”
她已经为这个问题，忧心了一个下午。
林野张嘴，喉结滚动了一下，“放心，妈比咱们想象中要坚强的多。”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满是疲惫。
“我怕咱妈承受不住。”
“老天爷，你怎么就可着一个人欺负呢！”谷苗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喃喃道。
这会儿倒是阳光明媚，白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光。
眼泪，从两人的眼中缓缓流出……
到了林家，妈妈、奶奶、姥姥正在包饺子。
听见门口有动静，从灶房迎了出来，高兴地喊了声，“大学生回来了？考的怎么样啊？想儿、念儿，你们两个觉得谁能得第一啊？”
“妈……”
林山第一个冲进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妈，是我没有照顾好弟弟，弟弟他……”
林凤、林野、林念一个个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你们这是干嘛？中状元了，来感谢妈了？”
钟敏茹看着跪成一排的孩子，想去拉他们起来。
“小山，你身上这是……血？你受伤了？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林奶奶、林姥姥闻言，放下手中还没包好的饺子，从灶房出来，刚一进院子里，就看到陆彦晨抱着一个被白布包裹着的人，满脸阴沉地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林想呢？”
钟敏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绕开面前跪成一排的孩子，直奔陆彦晨而去。
“你……你抱的是什么？”
“啊？你说话啊！”
“怎么这么多人都来咱家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苗苗你跟我说。”
钟敏茹拉着谷苗的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等着一个答案。
“妈……咱们先回屋，回屋再说。”
“不用，现在就说。”
钟敏茹的视线从谷苗的脸上，移到陆彦晨怀里抱着的人。
她伸出颤抖的手，一步一步缓缓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