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想要追上去一探究竟,可再回头看时,女人已经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野被自己脑海中,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他紧紧搂住谷苗的肩膀,声音颤抖道,“你说我妈妈当年失踪后,会不会被人送去了精神病医院?”
“刚刚那个女人,让我……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
谷苗紧握着他用力到发白的骨节,“我陪你回去看看!”
“先不用了,我想……”
“嗯,咱们不着急,我明白你的感受,今天我们先回去准备一下她的照片,看看附近还有哪些精神病医院,哪些医院有精神科,明天我在陪你过来,咱们一家一家的找。”
“好,都听你的。”林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
两人刚刚到家,就接到了谷奶奶病危的消息。
林野先去找李保国开了介绍信,又返回县里买火车票。
本来第二天要去拿兔苗的事儿,只好交给了李巧兰,砖窑的事,让林山帮着管理。
两人来不及准备,衣服都没换,就坐上了去往京市的火车。
为了能够早点到达京市,见奶奶最后一面,林野买了最近的一趟列车,卧铺坐票全都已经售空,只有站票。
车厢内的过道上,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到处挤满了人。
从乘务员口中得知,青县到京市需要一天多的时间,谷苗看着周围乱糟糟的环境,感到十分崩溃。
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站上24个小时,还不得要了自己的小命。
林野看穿了她的心思,拉起她的手。
“跟我走。”
餐车里,跟其他车厢像是两个世界,这里人很少,有一半的位置是空着的,每张桌子上都铺着白色的桌布,只有几个人在用餐,大部分人只是安静地坐着。
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隔壁餐桌上,一个四十岁左右,烫着时尚卷发的女人,斜着眼睛,瞥了他们一眼。
“噢呦,两个小叫花子,穿的脏兮兮的,还好意思来餐车上坐,把座位弄脏了你们赔的起哇。”
脏兮兮的小叫花子?
谷苗凑到林野耳边,“老公,这个女人说的是咱俩吗?”
林野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不太干净的衣服,又朝四周看了一圈,“媳妇儿,她说的好像就是我们。”
“哈哈哈哈哈哈!”
“她说的没错,你看看咱俩,我一身兔毛,你一身泥灰,这个形象确实影响观瞻。”
“那怎么办?”林野轻轻弹了下袖子上的泥灰。
“还能怎么办,就坐她旁边,膈应死她。”
卷发女人捏着鼻子,尖声叫道。
“乡巴佬,你别拍打了,你身上的灰尘,都跑到我这边来了。”
“列车员,列车员,你过来,我问你,你们火车什么人都能上来吗?”
身穿白色制服的年轻乘务员,微笑着走过来,俯身道,“女士,是这样的,我们的列车只要买票的乘客,就能乘坐。”
“那餐车呢?像他们这种不吃饭,白白占着餐车座位的人,是不是应该把他们赶回车厢去?”
列车员顺着卷发女人的手指,看向谷苗和林野。
两个年轻人,相貌挺出众,穿的不算时髦,甚至连干净都算不上,一看就是农村的,没有买到坐票,来餐车蹭坐的。
这样蹭坐的人,并不是很多,大多数人都不好意思这样做。
尤其是到了饭点,自己没钱买饭,看着别人吃,那种感觉比在车厢里站着,更加煎熬。
列车员心里也有些反感。
但不得不,保持着该有的职业素养。
“女士,咱们列车没有不吃饭就不能坐餐车的规定,如果到了饭点,用餐乘客较多,不用餐的乘客,才需要让出位置给用餐乘客。”
卷发女人对列车员的回答很不满意。
“你看他们的衣服那么脏,要是把座位也弄脏了,人家用餐的乘客还怎么坐,再说了,马上就是晚餐时间了,我建议你们先把他们赶出去,清扫一下车厢,再让用餐的客人进来。”
女人说话的嗓门越来越大,生怕别人听不到她的声音。
列车员有些为难地看向林野,那眼神似乎在说。
拜托哥哥行行好,自己出去吧,妹妹工作不容易,你就别让我为难了。
都是些见人下菜碟的玩意儿!
谷苗故意翘起二郎腿,一根一根地从上面摘着兔毛。
那神情,那动作,真是要多油腻有多油腻。
“你看呀,她太恶心了,身上指不定带着什么病毒呢!”卷发女人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高声尖叫。
谷苗摊开手掌,将兔毛往女人的方向轻轻一吹。
卷发女人,尖叫着躲去一边。
“列车员,麻烦给我一份菜单。”
“来一只扒鸡,一盘红烧肉,青椒肉丝,西红柿炒鸡蛋,两碗米饭,再来两瓶北冰洋。”谷苗点完菜将菜单合上,轻轻往前一推。
“麻烦上菜快一点。”
“女士,不好意思,您需要先去那边购买餐票。”
谷苗:“……”
装逼失败,大意了……
卷发女人,捂着肚子笑成一团,“哈哈哈哈,土包子,第一次坐火车吧,你是不是以为,餐车上的饭菜不用钱。”
“哈哈哈哈哈哈!”
谷苗从包里掏出一叠大团结,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列车员,“劳驾帮我购买一下餐票。”
列车员刚想拒绝。
“剩下的钱算作小费。”
“好的,女士您稍等。”
列车员接过大团结,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去。
很快菜就上齐了。
谷苗和林野,一日三餐按时就餐,每顿饭都是大手笔,列车员有小费拿,自然不会驱赶二人。
反而那位不可一世的卷发女人,每顿只点一碗阳春面,偷偷摸摸地撒上一点自己带的咸菜。
第二天傍晚,火车到达了京市。
谷苗走的匆忙,没有来得及通知家人来接。
反正家里离得火车站不远,两人连着吃了四顿大餐,决定溜达着回去。
卷发女人似乎跟他们顺路,一直走在两人的前面。
“你们两个乡巴佬,跟着我干嘛?”
“这路又不是你修的,你管我走哪儿呢!”
“你们两个等着瞧,一会儿我到家了,让我大姑父好好收拾你,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不?说出来,吓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