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出乎意料的没有再做下去。
不自主的反应已被带起来，浅安疑惑抬眸，在对方坦然的目光之下，反倒是先难受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周司瑾。”
他很小声道：“痒……”
“臣实在是不忍见陛下难受啊。”周司瑾故作为难模样，手指触碰时，却偏偏就只不深不浅地勾画，像是在把玩什么小玩意儿般，“只是臣该注意时间和方寸，才不会失礼。”
浅安咬着唇瞪了他一眼，委委屈屈。
自己是天子！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在谁那儿受过这种屈辱？
哪有主动要还不给的道理？这个狗男人分明就是还记得刚刚的仇，在有意戏耍自己！
“有本事！你就给朕、滚出去……”
浅安眸中含着怒意，抬脚踢在男人的胸膛，被欺负到眼眶红红，几乎要掉下眼泪来。
而周司瑾也丝毫不恼，“陛下莫发怒，臣为陛下备了其他好东西，专门带回宫，绝不会叫您失望。”
“是什么……好东西？”
浅安才不会相信男人说的会是真的好东西，如小心翼翼的猫儿般带着试探询问。
“臣在当地带回的新鲜荔枝，颗颗都个儿大圆润，陛下定会喜欢。”
浅安眼眸疑惑地眨了眨。
“荔枝？”
这人转移话题怎么这么生硬？突然谈论什么荔枝？
浅安很快的又偏过了头，不悦地将人推开，而周司瑾则是去吩咐宫人，将刚冰好的荔枝取了过来。
剥过皮外表冰莹的荔枝放在果盘里，果真如男人所说，个儿大圆润。
浅安看着却并没有什么食欲。
被刚刚那样折磨一通，还有想吃东西的欲望才奇怪。
冷硬地哼了声道：“不想吃。”
周司瑾：“臣记得陛下嗜甜。”
浅安：“现在没胃口。”
周司瑾：“如今正值天气炎热时，吃些冰食会降火。”
浅安：“我不想降火。”
周司瑾突然点了一下他的唇瓣，那双眼睛里似有熠熠流光，意味深长：“臣没有说过，是用这张嘴吃。”
据以往次次的经验，浅安一瞬间便懂了男人的意思。
有些意外地微微睁大了双眸。
“周司瑾……”
他小声唤了句男人的名字。
他试图欺骗自己，认为这个男人只是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而男人已经执起了一颗荔枝。
浅安口中是温暖的，蓦然送入冰凉的荔枝，冰得他颤了下，下意识突然紧咬一口，全部吞了下去。
冰镇荔枝化开，滴落下甜香汁水。
直到将那张嘴也染得冰凉。
浅安微蹙起眉，呼吸都不敢放得快，只觉得浑身快被冰坏了。
“周司瑾……”他轻声道：“好了。”
“尝一尝，是不是陛下喜欢的味道？”
周司瑾似乎并没有打算听从，反而又执起了一颗荔枝，缓缓送入口中，“臣带回不少，陛下想吃多少都不缺。”
浅安这一次是真的快要哭了。
“我、我说了……不想吃。”
而耳边男人的声音却是越发清晰。
“荔枝的功效也不错，臣不愿见陛下难忍，只能这样代为止痒。”
周司瑾扶着他的腰，“再吃一颗。”
“陛下，这可是京中少有的好东西。”
“陛下如今只是还吃不惯而已。”
“再吃一颗，尝一尝这特地冰镇过的荔枝的美妙之处。”
“陛下……若还不喜欢，下次不如尝尝葡萄、樱桃、或者草莓？臣愿不辞劳苦……只想为陛下寻来这世间最美味的水果。”
声音越发模糊了，浅安一瞬间从还未睡深的梦魇中惊醒。
他似乎是做了个梦。
又不是梦……那只是他的回忆。
而醒来之后，周司瑾的脸却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浅安吓得身体都僵住了片刻。
“周司瑾……”
男人不说话，只是轻笑着看他，这让他觉得自己还在梦中。
于是不禁嗤笑了声：“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怎么我休息一会儿，你还要入我的梦？”
“嗯？”周司瑾扬起了一道极浅的尾音，似乎有些疑惑，顺着他的话柔和地问道：“陛下做了什么梦？”
“有你出现的梦自然是噩梦。”
浅安拍开了那落在额头的手掌。
“谁允许你碰朕？”
……脾气大了不少。
周司瑾拿开了手，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并不戳穿，只是这样任由着他耍性子。
“醒来可有好些？”
“不好。”
这样不正面回应自己斥责的态度，叫浅安很不开心，仗着是在梦里，他起身向男人走过去，“朕看到你就觉烦闷。”
周司瑾撩起了眉眼，也跟着思考道：“那该如何是好？”
“不如你自辞官位，朕见不到，也就不觉得厌烦了。”
“朝中失良臣，陛下治理天下便更成为不易之事，陛下曾声称一心求贤才，臣难免要替陛下替万民担忧。”
这番自信的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浅安定不会客气，直接讽笑回去。
可周司瑾所言并非狂妄自大。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几个来回下去后，浅安终于发觉自己还不够成为男人的对手。
梦里都要被这男人压一头，他微眯起双眸，失落得要命，干脆破罐子破摔道：“那朕这皇帝不做了，给你退位让——”
“陛下这话实在不应随意出口。”周司瑾手指抵在浅安唇边，噤了他的声。
浅安更加不开心了。
“碰朕就算了，谁给你的胆子来捂朕的嘴？”他抬起手，朝着男人的脸甩去，而下一秒，却被对方攥住了手腕。
“陛下这番玩儿的可开心了？”
眸中一如既往柔和，手下的力气也并不重，可就是让他动不了。
浅安似乎终于回过了神来。
指尖一松。
“周……周司瑾？”
男人点头：“嗯。”
“朕是不是醒了？”
“嗯。”
这下真的完了……
浅安心脏一跳，耷拉下脑袋道：“你也许不知道……我被梦魇的时候，性情大变也会有的，不是故意为之。”
周司瑾没有应答，只是目光在浅安身上打量一番。
随后故作认真附和道：“原是这样。”
他并不打算计较。
没错，浅安就是被宠惯了，偶尔做这种事，周司瑾不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