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异常温柔的男人，在这一刻说出这种几近残忍的话，浅安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僵硬站在原地。
直到一只手将他扯到了身边。
“这么喜欢看？”
“……什么？”
还没有看清对方是谁，就听到了这带着一丝怪异的语气，浅安茫然地微微转过头。
“眼睛快移不开了吧？这种无趣的小把戏，对你就这么适用？”
季聆川语气恶劣，紧攥着浅安的手臂，贴近耳边低声道：“下一次被他选中，你可不会这样幸运了。”
“你……在胡说什么啊？”
眼前的人毛骨悚然，浅安害怕地想要挣开，却发现根本无法撼动开对方分毫，那双手臂宛若铁钳一般。
男人的气息带着强烈荷尔蒙将他包裹，眼底莫名的侵略性仿佛要将人吞噬。
“季聆川……别乱来。”
他的声音弱弱，双眸沾上了水汽，湿漉漉地望着男人。
“你怕我会在这里对你做什么？”
季聆川却是突然轻笑起来，按住浅安的肩膀将他转过身，“来一起看一看这轮游戏吧，会很有趣。”
另一边，那被下达指令的男人见鬼似的看着纪妄。
“你疯了吧？这种玩笑也乱开？”
纪妄的神色不变，语气淡然：“我的话像是在开玩笑？”
这番态度，仿佛说出来的真的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而那男人的脸却是瞬间吓得煞白。
一边后退一边喃喃道：“纪妄，你他妈真的疯了……”
周围的人全都在冷眼看着，他想要逃出去，连句话都没有多说，转过头拔腿就跑，甚至没有注意脚下障碍。
下一秒，男人的身体狠狠摔了出去，整张脸都撞上地上尖锐的石块。
骨肉撞击石块，划破了皮肤，鲜血瞬间顺着地面蜿蜒。
“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回响在夜色的天台下，怪异又十分骇人。
浅安眉心微蹙，身体不受控制地升上寒意，愣愣站在原地似乎忘记了反应。
季聆川却似乎很是满意这样的杰作。
捏着他的脸颊逼他直视，“看到了吗？游戏失败的惩罚。”
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走上前帮忙，男人撑着力气拼命起身，露出一张被划的鲜血淋漓的脸，嘴角伤口弧度向上拉至耳后，像是都市怪谈中的裂口女。
浅安和男人对视，身体不禁颤栗，后知后觉闭上了双眼。
有些站不稳，弱弱道：“季聆川、放开我，不看了，我不要看了……”
“害怕？”
季聆川指尖饶有兴趣划过他的脸颊。
“现在还觉得，被纪妄盯上，是一件幸运的事吗？”
“……”
自己有什么时候觉得，被纪妄会盯上是一件幸运的事啊……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变故实在太过突然，很久才有人反应过来，忙上前扶起了男人。
“还愣什么？快来个人帮忙，赶紧给他送到医务室去啊！”
人群中突然有人嗤笑了一声。
毫不留情讽刺：“他自己要乱跑，弄成这副样子不是活该？”
“你这个时候还在说风凉话？”
事情发展成这样，纪妄却是直接开口打断了二人的对峙：“游戏时间还没有结束。现在走，我有亲口允许过吗？”
“纪妄，你到底还是不是个——”
“想替朋友出头？”
男人气愤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慢条斯理地打断，“这么义愤填膺，那就由你来替他，完成没有达成的指令。”
一瞬间，空气变得异常寂静。
对方原本搀扶着受伤男人的动作都僵住了，几双眼睛无言地面面相觑。
许久，骂了一句：“疯子……”
“真可惜啊，又一个玩家游戏失败。”
纪妄随意拍了拍手，原本因为受伤奄奄一息的人瞬间抬起头，眼中突然流露出难言的惧意，哑然张口，发出嗬嗬的声响。
下一秒，直接挣脱掉搀扶，头也不回地朝着破旧的墙壁直直撞上去。
随着“咚”地一声重响，男人瞬间就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浅安双眸放大，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后脊发凉。
居然就这样，死……死了。
周围一片死寂中，他的脑袋里却突然升起了莫名的猜测。
“季聆川……”他声音哽咽地问：“一个活生生的人死了，大家怎么都不管？”
在正常世界的副本中，一个活生生的人当面自杀，周围的人却全都在视而不见，这样也……太不正常了。
“指令没有达成，就要接受惩罚。这是游戏的规则。”季聆川勾着唇，理所当然地笑了笑，“很奇怪吗？”
浅安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脑子乱乱的没有一点头绪。
季聆川跟着人群走过去查看情况，隔着几人的距离，纪妄的神色依旧淡然，远远对上了浅安那双茫然的眸子。
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
那是……宣扬胜利的微笑。
浅安整个人都吓僵了，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半步，双腿发软。
“别怕。”江刻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压低声音道：“死了一个NPC，这里的玩家除去我们外，还有第四个人。”
浅安当前知道的玩家，算上自己，另外两个就只有江刻和迟翎。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不由自主问道：“第四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