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卿嗅到了大瓜的味道：“不知不知，你快同我说说！”
见她来了劲，王思琼也不藏着掖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故事，就是宁王殿下刚回京的时候，皇上特地为他重修了宁王府，又送了许多貌美的丫鬟过去。”
“那些丫鬟名义上是伺候宁王殿下的，可实则却是皇上的眼线。宁王殿下最初并没有对她们做什么，可一个月后的某一日，一个丫鬟因为说错了一句话惹怒了宁王殿下，被他在兽笼中关了三天三夜，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才放出来，直接丢给了人牙子，连带着府中其他的丫鬟也没能幸免。”
“他能做出这样的事？”苏卿卿大为震惊。
在她的印象里，萧怀真这人虽然冷淡了些，可脾气还是很不错的，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将他当成了小偷，他都没有同她计较些什么。
王思琼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听说那丫鬟不过说了句玩笑话而已，谁知道就遭到了这样的惩处。”
“她说了什么话？”苏卿卿追问道。
“听说是那丫鬟同旁人说，路上见到一条带着小狗的母狗，那母狗为了乞食，在路上见人便跟过去摇尾巴，却还是饿得瘦骨嶙峋。”王思琼说道，“那丫鬟说，那母狗又丑又臭，生得小狗也不招人待见，难怪没人喜欢它们，将它们丢出来等死。”
苏卿卿：……
王思琼兀自说着：“那丫鬟不过随口调侃几句而已，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宁王殿下，竟遭此大难。人险些死了不说，被卖给了人牙子，往后怕是也不能去什么好地方。”
“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些吧……”苏卿卿四处张望着，生怕一回头就看到萧怀真又出现在她们身后。
旁的说说也就罢了，可这丫鬟的这几句话，简直句句都往萧怀真的心口上戳，也难怪萧怀真这般生气。
她见时候不早了，便同王思琼说道：“咱们也回去睡吧，明儿一早还要下山呢！”
王思琼应了，两人回了屋，都躺下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苏卿卿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放晴了。
王思琼起得比她更早些，已经梳洗完毕了，见她醒了，便说道：“苏姐姐快些起吧，等会儿下山的人多，怕是都要挤在一处，若是路上倒霉，有谁家的马车坏了，大家都要堵在山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呢！”
苏卿卿闻言，将被子拉过头顶：“既然这样，不如再多睡一会儿，等外头的人都走光了，我们再慢慢下山也不迟。”
王思琼：“……苏姐姐说得有道理，但我今日还有事，不能陪苏姐姐等了。”
“那你便先回去吧，”苏卿卿迷迷糊糊地说道，“等我得了空便找你玩……哎呀！”
一只冰凉的手贴在了她的身上，她被冻得一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娘！”苏卿卿气急败坏，“您能不能别这么叫我起床了！”
许氏捂着嘴笑：“连安安都已经起了，如今就剩你一个，你也好意思接着睡？”
“为什么不好意思！”苏卿卿抱怨道，“我还没睡醒，难道这寺里就要赶人不成？”
“好了，”许氏摸了摸她的头，“你快些起吧，咱们昨天出来一整日，家里指不定要担心成什么样子呢！”
“娘都同他们说了要来敬香，下午又下了那么大的雨，他们难道猜不到咱们在山上留宿了？”苏卿卿嘟囔道，“再说，要是真的担心咱们，如今雨停了便应当找过来了……”
“两位女施主，外面有人求见。”
正说着话，昨天那个小沙弥就进来说道。
苏卿卿长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她草草地洗漱了一番，临出门的时候，在那小和尚的光头上摸了一把。
“你叫悟禅是不是？”她说道，“往后不要听人墙角，也不要到处乱传话，这是小人行径，记住了没？”
悟禅懵懵懂懂地看着她：“可小僧年纪本就不大，说是小人也没关系。”
苏卿卿：……
她摆摆手，不再搭理这个小沙弥，出门去找早已在门口候着她的许氏和苏忆安。
一手挽着许氏，一手牵着苏忆安，苏卿卿哈欠连天地走出了禅房的门，刚出去就看到她们上山时乘坐的滑竿正在外头候着。
“不是说有人求见么？”她嘟囔道，“怎么没见人光见滑竿了？”
“行了，”许氏嗔道，“咱们在崇山寺留宿，给寺中的师父们也添了不少麻烦，如今大约是他们想着让山中的人分批下山，所以才这样说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苏卿卿指出，“他们骗人，他们破戒了。”
许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走吧走吧，你困的话，等咱们下了山，回到马车上再好好睡。”
已经到了这一步，苏卿卿总不好扭头回去再赖床。她嘀咕着坐上滑竿，用帕子遮掩着又打了个哈欠。
“姑娘坐稳了！”抬滑竿的小厮一使劲，便抬了起来，只是才走了没几步，脚下忽然一滑，人便朝着一旁倒去。
苏卿卿的魂儿都要被吓飞了，她尖叫一声，手中死死地抓住扶手，心中一时间闪过了许多念头。
这地上都是泥，摔一下应当没有多疼吧？摔到泥地里，她这身衣裳怕是就废了。这小厮怎么粗手笨脚的，也不知大哥是从什么地方寻来的。她就说要等晚些走，最起码太阳升起来了，将地上的泥也烘干了，走在上面不会打滑……
然而那小厮身手倒是不错，脚下晃了几晃，竟又稳住了身子，重新抬稳了滑竿，还不忘问道：“姑娘没事吧？”
“身上没什么事，心理受了伤……”苏卿卿瘫坐在上面，有气无力地说道。
许氏也被吓得够呛，急急忙忙跑过来，见她无事，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怎么这样不小心！”她向来对下人十分宽容温和，这会儿却真的恼了，厉声道，“你走路的时候都不看脚下的么？要是真的摔了卿卿，我定然要罚你！你竟还笑，这么危险的事，有什么好笑的？”
那小厮却是一掀帽子，露出一张与苏卿卿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来。
“哟，娘您要怎么罚我呀？”苏瑜笑嘻嘻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