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卿不知道陆长明正气势汹汹地来向她兴师问罪,她眼见着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便让人去叫了陆忆安,打算同她一起离开陆府。
陆长明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空荡荡的院子,甚至连之前摆在院子里的那丛牡丹都不见了。
“苏氏,”他强忍着怒意说道,“你倒是将这院子收拾得干净!”
“这是我应该做的,伯爷不必客气。”苏卿卿回道。
陆长明几乎被气笑了:“你将你带来的东西带走也就罢了,这院子里旁的东西你凭什么拿走?”
“啊?”苏卿卿一愣,随即叫来了梅嬷嬷:“嬷嬷你去再仔细看看,别夹带了陆家的东西回去,要是真有什么混在里头,等咱们到了家,还得特地挑出来扔了。”
陆长明的额上青筋毕露,他冷笑着指着空荡荡的院子:“你别在这里装腔作势了,这院子都让你搬空了,你还说是不小心夹带的?”
“原来伯爷说的是这个,”苏卿卿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不由失笑,“我对天发誓,这院子里原本的东西,我可是一样都没有碰!”
“既然没碰,那东西呢?”
苏卿卿一阵无语:“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院子我搬进来的时候,就什么东西都没有呢?”
“怎么可能!”陆长明怒道,“这院子是阿雪亲自给你布置的,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哦,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苏卿卿说道,“当初我搬进来的时候,院子里都是杂草来着,还是我让人去拔的——伯爷要的话,赶明儿我再叫人给你种上些?”
说着话,她又指了指地上的石板:“伯爷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这石板也是我来了之后重铺的,原来的都已经开裂了,不过幸好换过之后还没扔。嬷嬷,快去叫几个人来,将这石板也撬下来,把原来的破石板再铺回去!”
“苏氏,你太过分了!”陆长明怒道,“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我堂堂平津伯府,怎么会连石板都是裂的?我看你分明就是不甘心和离,故意在找茬!”
“是不是裂的,伯爷不会自己看吗?”苏卿卿被他吵得脑壳痛,“不说这院子里的,伯爷在府里各处走一走不就知道了?”
陆长明还想争辩,却忽然想到,院子里的石板似乎真的有些不大好了,上个月他还在书房外头被绊了一下。
他顿了顿,转移了话题:“今天流萤来见你了?”
“她是来了一趟,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便走了。”苏卿卿说道。
“你同她说什么了?”陆长明紧紧地盯着她,问道。
苏卿卿皱起眉来:“不过就说让她往后好自为之而已。”
她不悦地说道:“伯爷有话快说,不要耽误了我与安安的行程。”
看着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陆长明心中的怒火越发旺盛了起来。
“你跟我进来!”他一把抓住苏卿卿的胳膊,将她朝着屋里拖去。
“你要做什么!”苏卿卿挣扎了几下,却没能挣脱,她大叫一声,“快来人啊!”
顷刻间院子里便涌进了四五个家丁,将陆长明拦了下来。
“放肆!”陆长明气得浑身发抖,他怒视着那些家丁,“你们竟敢拦我,就不怕我责罚你们吗?”
苏卿卿挣脱了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冷笑道:“伯爷好大的口吻,这些家丁是我带来的,如今你我已经和离,他们自然要护着我,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他们才会受到责罚!”
陆长明又是心口一窒,他还想去拉苏氏,然而那些家丁将他团团围住,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他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缓和了几分。
“苏氏,我只是有话想要问你。”他说道。
“那在这里问便是。”苏卿卿厌恶地说道。
“毕竟是家事,哪有当着外人说的道理?”陆长明继续说道,“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的,你同我进来便是。”
“既然是家事,那伯爷也不必对我这个外人说了吧?”苏卿卿当即便说道,“陆府的事我从前尚且不参与,如今已经和离,更没有道理去管。”
“与安安有关,你还是进来听听吧!”陆长明道。
苏卿卿往外走的脚步一顿,警惕地看着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安安的户籍已经迁出,按说已经与陆长明没有半分关系了,可他毕竟是安安的亲生父亲,若是在安安小时候,曾经给她定下婚约,往后人家找上门来,怕又是一桩麻烦。
“你同我来便是。”陆长明说完,转身便进了屋。
苏卿卿略一犹豫,也跟着走了进去。毕竟整个院子里都是她的人,这光天化日之下,陆长明难道还敢对她动手不成?
两人进了屋,陆长明关了门,看着同样空荡荡的屋子,不悦地说道:“难道这屋里从前也是什么都没有不成?”
“还真让伯爷说对了!”苏卿卿拖过一把椅子坐下,说道,“不但屋里什么都没有,当初房顶还漏水呢!都是我让人重修的。伯爷若是不信,我就将当初修葺屋顶的工匠叫过来,这瓦片我不好拆走,伯爷将花的银子补给我就行。”
“哎呀,伯爷不说我还没想起来,这窗子上的明瓦也都是我后装的,一整个院子做下来,花了一千余两,等会儿得叫梅嬷嬷来让人拆走!”
陆长明恨得牙痒痒,脱口道:“你想都别想!”
不等苏卿卿反驳,他便厉声道:“你教唆流萤故意伤害阿雪,害得阿雪如今失了孩子,如今又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哪有这样的道理!”
“流萤害得柳姨娘没了孩子?”苏卿卿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分明是你教唆的,如今却装作不知道?”陆长明怒道,“阿雪伤了身子,往后都不能再有孕了,你这下满意了吧!”
“她能不能怀孕,同我又有什么关系?”苏卿卿只觉得莫名其妙,“伯爷要是认定是我教唆的流萤,那我也没有办法,你报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