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明面色一僵，强挤出了笑来：“那些人都是胡说的……你不信他们是对的。”
王思琼附和道：“陆公子为人坦荡正直，哪里会如那些传言一般不堪？都是些流言蜚语罢了，我才不信呢！”
“没错，就只是别人污蔑我而已。”陆长明说道。
他的心中却已经盘算了起来，如今流萤已经怀了孩子，等王思琼与他成了亲，就先将人藏起来，如先前的柳姨娘一般，等最后生了孩子，再告诉王思琼好了。
那个时候，两人都已经成了夫妻，王思琼知道了，最多也就只是闹一场而已，最后不还是得忍下来？当初明氏不就是这样么？
更何况，他堂堂平津伯，后院里就只有一个姨娘，他已经算得上是十分洁身自好了，思琼这般善解人意，一定能理解他的。
两人又依偎在一起说了一会儿知心话，陆长明将王思琼送回了王家，自己则春风得意地回了陆府。
苏氏那个碍眼的女人终于走了，她不愧是商户出身，凡事斤斤计较，简直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也不知为什么，成亲之前，她对他简直百依百顺，再加上生的貌美，他还真的有些心动过，没想到成亲之后，她就好像全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尖酸刻薄又小气，几乎从来不正眼看他。
罢了，左右两人如今已经和离了，那个女人如何，与他往后没有半分关系，唯一让他有些遗憾的，是成亲这么久，他竟一直没有同她圆房——最初是因为想给她个下马威，后来则是他自己拉不下脸来，毕竟每次他过去，都要听她冷嘲热讽一番，这样的女人，任谁都提不起兴趣。
实在是浪费了她那副好相貌，陆长明咂了咂嘴。
然而他刚进府，就被一脸惊慌的彩珠拦住了。
“伯爷，不好了，”彩珠叫道，“姨娘那边出事了！”
陆长明一惊，连忙问道：“阿雪出了什么事，她腹中的孩子还好吗？是不是苏氏又去找阿雪麻烦了？”
“不是，是流萤姑娘。”彩珠硬着头皮将事情的经过同他说了，不过隐去了自己将流萤带过来这一段。
陆长明顿时觉得心中一凉，疾步往清音院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阿雪现下如何了，请郎中看过了吗？”
彩珠想到柳姨娘的吩咐，说道：“回伯爷的话，姨娘已经请过郎中了，只是郎中说，姨娘的身子本就因为生大少爷的时候伤过，如今这一胎又不稳……方才被流萤姑娘推倒，当即便滑了胎，郎中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开了个滋养身子的方子，让姨娘往后好好养着。”
陆长明气得咬牙切齿：“流萤好端端的，怎么会去找阿雪的麻烦？你身为阿雪的丫鬟，明知道阿雪不喜欢流萤，为何不拦着她不让她去？”
彩珠有苦说不出，只能低着头说道：“是奴婢大意了。”
陆长明惦记着柳姨娘的身子，最后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就快步朝着清音院去了。
“阿雪！”他推门进屋，一眼便看到柳姨娘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了柳姨娘的手，满脸愧疚：“阿雪，你……受苦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同柳姨娘解释，当初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已经将流萤打发走了，可如今却被她发现，流萤不但一直藏在书房里，还有了身孕，更是害得阿雪失了孩子，这个时候，任他说些什么，阿雪只怕都会伤心不已。
“我、我一时鬼迷心窍，”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流萤她说要是离开我就要上吊自缢，我想着她这样年轻，若是真的一时想不开，简直就是作孽，又想不过是多双碗筷，留她在府里也不会如何，左右我根本就不喜欢她，往后不会去见她，也不会让她碍了你的眼……”
柳姨娘看着他流泪，闻言惨笑道：“不喜欢？不喜欢她，她会同样怀了身子？”
“这……”陆长明分辩道，“就那一次罢了，她一次便有了身子，后来发现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也怀了身孕，还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就抱到你身边养着……”
“表哥觉得，我每日里看着你与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心中会作何感想？”柳姨娘静静问道。
“我……”陆长明只觉得这一刻说什么都晚了，他低下头去“对不住。”
柳姨娘心灰意冷地将脸转到了一边，不肯再看他：“表哥去看看流萤吧，她同样也失了孩子。”
“我不去！”陆长明喊道，“与你相比，她又算什么东西！”
柳姨娘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郎中已经说了，我怕是再不能有孕了，流萤如今还年轻，总是能养好的，往后有她在表哥身边伺候着，为表哥开枝散叶，我、我……”
“别说了！”陆长明心痛不已，“阿雪，你对我来说，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能陪在表哥身边，已经是我的造化了，我不应当想要太多……”柳姨娘哭道，“可是表哥，我真的曾无数次想象过，能够光明正大站在你的身边，可到底是我不配……”
“阿雪，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抬你为平妻！”陆长明斩钉截铁地说道，“你先不要想太多，好好养着身子，等你养好了，便能再不是姨娘了！”
柳姨娘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不露，只是转过头来看着他：“表哥，有你这句话我便满足了。”
陆长明见她情绪稍缓，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同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吩咐彩珠好好照料着，自己走出了清音院。
他原想着去书房里安抚一番流萤，毕竟她也同样失了孩子，心中怕是难受得紧，可柳姨娘的一句话让他顿时改变了主意。
“流萤过来之前，仿佛去过茗雅院，”柳姨娘说道，“不知是不是夫人同她说了些什么，所以她才会愤愤然来找上来我……”
此刻陆长明的心头满是怒火：苏氏啊苏氏，都已经和离了，你却仍要在最后时刻害我，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