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茵娘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什么，苏卿卿已经听不清楚了。
【看来他们已经将阿茵给卖了，且买家身份地位怕是不一般。方才笨女人搬出了平津伯府，阿茵娘都不为所动，想来买家的身份地位应当在平津伯之上。】
【这样就麻烦了呀，也不知阿茵被谁买了去……不过若是阿茵就这样被买走了，为何两年之后又会被卖到戏班子？】
【听他们的意思，这是孔婆子从中牵的线，也不知能不能从孔婆子口中得到些消息。】
“母亲……”陆忆安抬起头来看着苏卿卿。
“走吧，”苏卿卿轻声对她说道，“等明日让人叫孔婆子进府，好生问上一问便知道了。”
【笨女人与我想到了一起，倒是省得我再想法子求她了。】
“好，听母亲的！”陆忆安点头道。
两人绕过了地上的污水，和横七竖八躺在污水里的人，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贺叔一路将二人送回了陆府，刚到茗雅院，苏卿卿就看到陆长明正焦躁不安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她和陆忆安不约而同地长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
陆长明看到她们，快步走了过来。
“苏氏，”他叫道，“我听说今日在鹿苑出事了？发生了什么事，太子殿下如何了？”
苏卿卿“哼”了一声：“伯爷的消息倒是灵通。”
“你别卖关子了，听说还有人死了——太子殿下可有受伤？”陆长明急着问道。
“原来伯爷也知道有人死了啊？”苏卿卿凉凉地说道，“太子殿下身边有那么多高手护卫着，伯爷还知道担心他，我和安安可是手无寸铁，怎么不见伯爷问一声？”
“啧，你们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陆长明不耐烦地说道，“如今我好不容易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睐，怎么会不担心太子殿下？”
苏卿卿翻了个白眼：“伯爷不用担心了，太子殿下无恙。”
陆长明松了一口气，说道：“这几日外头不太平，你们也好好待在家里，不要随意走动，知道吗？”
苏卿卿不耐烦同他费口舌，反正她来回出门都是坐的自己的马车，于是敷衍地应了下来，不等他再说什么，便用一句“今日受到了惊吓”，将他给赶了出去。
梅嬷嬷显然也知道了鹿苑发生的事，将苏卿卿和陆忆安两个浑身都检查了一遍，见二人确实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而苏卿卿心里也装着事，将陆忆安打发走了，便问道：“梅嬷嬷，从前你也在宫中伺候过，有没有见过湘贵妃？”
“湘贵妃？”梅嬷嬷一愣，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起这个人，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见过的。”
“那湘贵妃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卿卿问道。
“湘贵妃么？”梅嬷嬷回忆了片刻，说道，“奴婢与湘贵妃接触不多，不过印象里湘贵妃性子恬淡，虽得先帝宠爱，却从不恃宠而骄，哪怕是面对低位的嫔妃，仍旧和和气气的，对下人也好得很。”
“不过有一年，就是在湘贵妃搬去养病之前，先帝受人蒙蔽，以为湘贵妃与人私通，曾想要处死湘贵妃。不过好在很快便查清湘贵妃是被人陷害，自那之后，先帝对湘贵妃更好了。再后来湘贵妃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先帝便送了湘贵妃去江南养病。”
苏卿卿若有所思：“湘贵妃的身子，是从被先帝误会之后才不好的么？”
梅嬷嬷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没错，之前的时候，湘贵妃的身子还是很康健的，奴婢记得就在那年的端午，湘贵妃还亲自抱着宁王殿下去看了赛龙舟。”
“我知道了，嬷嬷先下去吧。”苏卿卿说道。
她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大约猜出了宁王造反的缘由。
八成是因为他最后发现，湘贵妃其实是被人害死的，那人兴许是先帝，兴许是太后，也可能是当今皇上。
湘贵妃死了这么久，宁王仍旧会去祭拜，显然对母亲的感情是极深的，骤然发现母亲离世的真相，头脑一热要为母亲报仇也是能够理解的。
这样说来，黄氏不小心丢的那个东西，或许也与湘贵妃去世的真相有关。
想明白了这些，她对萧怀真的畏惧感倒是少了几分。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疯子，而只是个想为母报仇的孩子。
黄氏的委托也变得轻松了不少，不管是让二哥同他去说，还是她自己得了机会见到他，他大概都不会迁怒于他们的。
只是会不会迁怒于黄氏，她就不确定了。
……
第二天一早，在陆忆安望眼欲穿的等待下，苏卿卿让人将孔婆子请了进来。
孔婆子长了一张尖酸刻薄的面孔，眼角斜吊着，一双眼睛总是贼溜溜地转来转去，落到陆忆安身上的时候，不由咂了咂嘴。
【这老婆子，不会是在想我能卖多少银子吧？】
“老婆婆，母亲说我可以从你手里买丫鬟，”陆忆安问道，“同我这般大，长得也差不多的丫鬟要多少钱呀？”
孔婆子闻言便笑道：“姑娘年纪虽小，可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老婆子手中确实有几个，不过生的比姑娘差些，一个要十两银子。”
“那长得与我差不多的呢？”陆忆安偏着头看她。
“长得像姑娘这样的，要二十两银子也是有人买的！”孔婆子脱口而出，“有人就喜欢姑娘这么大年纪的，卖过去也不是做那伺候人的丫鬟，好吃好喝的，与主子相比都差不到哪去……”
【啧，果然。】
陆忆安的眼中露出了几分厌恶。
苏卿卿咳嗽了一声，孔婆子猛然反应过来，连忙停了下来，干笑着说道：“是老婆子多嘴了。”
苏卿卿不愿听她扯那些有的没的，直奔主题：“黑水巷里有个叫阿茵的姑娘，脸上带着好大一块胎记的，你可认得？”
“认得认得，”孔婆子连声说道，“那不是常家的四丫头吗？她家里共有姐妹六个的，从小就干惯了活计，手脚利索，人长得也都齐整，夫人若是想买丫鬟，她家的几个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