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表白，季泠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不是矛盾，而是铺天盖地的恐惧。
她高中生活的每一个瞬间，都有一双眼睛在背后静静偷窥着。
而现在，那双眼睛的主人，她年少时期的噩梦来源，说他喜欢她。
这甚至比季泠做过的每一个噩梦都还要恐怖。
见她没反应，陈硕皱了皱眉，走上前，“季泠，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我没有牧月昭有钱，但是我比他爱你，季泠，泠泠，你看，我记得你高中时期的每一个瞬间，你可不可以忘记牧月昭，跟我试一试？我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季泠仍处于惊吓之中难以回神，看见陈硕靠近，她猛地往里躲，尽管已经靠在墙上无处可去。
陈硕站住脚，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整个人又恢复了阴郁：“……你怎么了？不愿意吗？”
“哦，”他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你还在生我的气。”
他冲季泠弯了弯唇：“泠泠，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立马转身，走出了房间。
季泠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门外田梓茗凄厉的惨叫响起。
“啊——硕哥，我错了，求求你——！”
陈硕扯着田梓茗的头发将她狠狠摔在房间地上。
田梓茗披头散发，眼底含着浓重的惧意，涕泗横飞。
“不要哭。”陈硕冷声道，“真的很吵。”
田梓茗立马闭上嘴，身体仍在不断颤抖。
空气中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陈硕看向一旁面色惨白的季泠，微微一笑：“泠泠，都是田梓茗的错，我让她跟你道歉。”
田梓茗狠狠一怔，睁大眼睛看向陈硕。
“你看我干什么，赶紧认错啊，”陈硕提了提田梓茗的膝盖，“你不是最擅长做这些了吗？要是得不到泠泠的原谅……”
“我做！我做！”田梓茗立马转身朝向季泠，开始磕头，嘴里不住地喊道，“季泠，对不起！季泠，对不起！……”
一声声沉闷的声音响起。
“陈硕！”季泠抖着唇，“我没有生气。”
她恨田梓茗，恶心陈硕。
但她更受不了这种暴力场面。
田梓茗仍在磕头。
“哦，”陈硕眯着眼，“那你对我笑一笑。”
季泠扯着唇，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行了，”陈硕揪住田梓茗的头发，“滚吧。”
田梓茗连滚带爬地逃走。
“泠泠，”陈硕走上前，“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同不同意跟我在一起？”
季泠觉得，她要是继续和这个疯子待在一起，自己迟早要出事。
陈硕慢慢靠近，那只有着刀疤的眼睛眼球突出，令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怪物。
季泠深吸了几口气，忍着心中的害怕，轻声道：“陈硕，你能不能解开我，我们慢慢谈？”
“不行，”陈硕想也没想便否决了，“你会跑的。”
“我不会，”季泠直视着他的眼睛，眼含恳求，“我胳膊可能骨折了，现在很疼。”
“而且，你要我做你女朋友，至少应该尊重一下我吧？”
陈硕犹豫两秒，走过去将季泠背过身。
果然已经有点肿胀了。
陈硕没再说话，而是轻轻将季泠的手解开。
季泠蹬了蹬脚，眼神央求。
陈硕呼吸一窒，替她解开了脚。
获得自由的瞬间，季泠感觉手和脚已麻木地像是不属于自己了。
“如果我同意，你会让我去医院吗？”她试探性问道。
陈硕看起来还未完全丧失理智。
他很清楚他想要什么，而他要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
既然这样，让他得到就行了。
他似笑非笑：“你先同意。”
“我同意。”
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现在重要的是逃跑，而不是在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扭捏。
“好。”陈硕应道，然后在季泠的目光中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帮我叫医生，骨折了。”
季泠瞪大眼睛。
陈硕在耍她。
他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胳膊会不会废掉。
她真的是疯了！跟一个变态讲什么道理！
季泠气得发抖，偏陈硕却毫不在意悠悠走过来，“泠泠，既然你同意了，咱们就把该办的事办了，免得有不知好歹的人觊觎你。”
季泠大脑一翁，看着越来越近的陈硕，止不住地战栗。
想……干什么？
陈硕的手抚上她的头发。
季泠拼命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呼吸急促，在陈硕即将跪上床的一瞬，瞅准机会狠狠踢去，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陈硕的惨叫，但她已经无所顾忌了。
腿脚仍然发软，强撑着跑出房间，却被三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堵住。
“敬酒不吃吃罚酒！艹！”
陈硕骂骂咧咧地走出房门，眼神阴毒，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然后扯住季泠的头发，把她往房间里拉，“你跟田梓茗就是一路货色，老子真不该对你这么好！”
头皮被扯得生疼，混乱中，依稀听到远方传来警笛声。
“硕……硕哥，警察来了！”
田梓茗颤抖着说。
“陈硕！你这个畜生！别碰我！”
季泠尖叫。
陈硕充耳不闻，尽管手臂和脸都被挣扎中的季泠抓出血口子，仍不管不顾地控制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扼住她的咽喉，眼底血红：“你骂我什么？！”
呼吸变得困难，季泠痛苦地挣扎，一瞬间仿佛陷入梦魇。
她清清楚楚记得那天在舞台上，屏幕中的画面。
田梓茗就是像此刻的她一样，被压制性地束缚住，承受对方恶心的注视和殴打。
身上的青紫令欺凌者兴奋。
另一只手正欲扒开她身上的衣料时，季泠紧紧弓起身体想要避开那只手，然而无济于事，那只手正朝下伸去。
田梓茗那天，就是这样绝望吗？
季泠张着嘴，喉咙被扼住，连求救也发不出来。
陈硕呼吸粗重，松开扼住季泠咽喉的手，急切地拉开裤链时，被猛地被踹翻在地。
“——！”
他正欲破口大骂，然而那人并未给他开口的机会。
一个个拳头载着凌厉的风向他袭来，口中顿时充满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