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
季泠有些难过地想，她比谁都希望不是。
牧月昭看了她几秒，无可奈何地轻轻叹气，说：
“我要是跟你素不相识，至于在军训的时候跑进操场扶你，怕你中暑抱你到室内，在你晕倒后跑去商店买糖？”
“我图什么？闲得慌？”
他承认刚才说话语气严肃了点，想让她明白有些事情的重要性，但看她这样，又有些不忍心了。
空气寂静了两秒。
季泠有些发懵，脑袋里慢慢把牧月昭刚才的话回放了一遍。
他刚才原来做了这么多。
她突然睁大眼睛，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确认——
“学长，你……你还记得我？”
牧月昭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他说这小姑娘怎么突然就情绪低落了起来。
他们年龄也就差两岁，按理说也不应该有代沟，但他怎么就不明白现在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要不然呢，我才二十岁，不会这么早就痴呆了吧？”
这话显然是肯定的意思。
“我……”季泠心脏跳得很快。
“因为我们以前接触比较少，所以我以为，学长你对我没印象……”
原来牧月昭一直都知道她是谁。
幸福来得太突然，联想到之前患得患失的自己，突然觉得有点笨拙得好笑。
“哦，”牧月昭点点头，俊逸的脸上多了点玩味，“舍得认我了，季小妹。”
突然听见这个称呼，季泠臊红了脸。
季小妹是季辰对她的称呼。
牧月昭和季辰是同学，高中那会关系就挺好。
他们那伙玩得特别好的人都跟着季辰这样喊季泠。
但唯独牧月昭没有叫过。
这个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句，莫名多了点调侃的意味。
“所以现在是不是要改口了？”牧月昭说，“你哥哥这么多，不多我一个吧？”
他说这些话时的神态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仔细看眉眼间又有那么一丝不正经，像一只计谋得逞的大猫。
季泠被他说的话吓到。
眼前的牧月昭是不是假的？真的牧月昭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季泠不敢看他，埋头吃饭，闷闷道：“我觉得还是叫学长吧……”
叫哥哥，总觉得怪怪的。
想想都能起鸡皮疙瘩。
而且那些牧月昭的爱慕者们会杀了她的吧……
“怎么叫都行，不要再装不认识我就好。”
季泠在心里腹诽：明明是你先装不认识的，怎么恶人先告状。
牧月昭慢条斯理拿起筷子，轻笑，“吃饭，不逗你了。”
-
回到宿舍，季泠一打开门，便看到三个眼冒八卦光芒的女人把她包围。
“进展怎么样？”
“要到微信了吗？”
“怎么表白的？”
“什么时候请我吃喜酒？”
“二胎在计划中吗？”
季泠：“……”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无奈地看着这群嗷嗷待哺的女人几秒，公布了对吃瓜人来说难以接受的事实：
“很抱歉，我只是和他吃了一顿饭而已，无事发生。”
“什么叫无事发生啊，能跟男神吃饭就不叫无事发生！”
唐涵激动得仿佛跟男神吃饭的是她自己一样。
“我跟你说啊，你知道牧月昭是什么人吗？他这个人啊，极其难搞，喜欢他的女生想跟他搭句话都不容易。当年校花在论坛里下战书，宣称一个月内必将牧月昭搞到手。”
“后来你猜怎么着？”
孟臻一副看傻逼的表情，“从目前的现状来看，结果应该挺明显的。”
“后来啊，校花在他面前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这人愣是眼神都没给，一个‘滚’字就给人打发了。”
赵宁安：“好歹也是校花，这么不给面子的嘛？”
“对牧月昭这种极品来说，看雌性大概就跟你看母老虎差不多。总之就是无欲无求，避之不及。”
唐涵痛心疾首，“就是因为这件事，原本人见人爱的牧校草从此树敌无数，直到现在论坛上还挂着他的黑贴，某些爱慕校花的癞蛤蟆们还在各种抹黑他！”
“所以啊季泠，牧校草对你是最特别的！抓住机会！我看好你！”
季泠扶额，“xx传更新到第几集了？”
唐涵一拍手：“哎呀你不说我还忘了，今天更新第十二集，男女主重逢，破镜重圆加修罗场，啧啧啧这狗血程度简直是我的菜，爱了爱了！”
季泠终于从唐涵喋喋不休的话中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她当然不会天真地认为牧月昭对她有什么她们所期待的感情。
和他所有的联系，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季辰的妹妹而已。
不过她已经很开心和知足了。
-
晚上洗漱完，季泠就接到了季辰的电话 。
她拢了拢还在滴水的头发，用粉蓝色头巾包好，走到宿舍外面的走廊处，接通电话。
“老妹儿，怎么样？还活着吗？”
季辰贱兮兮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你还记得你有个妹妹？”季泠幽怨道。
“你可别冤枉我，天底下哪有我这么好的哥哥！”季辰委委屈屈。
“虽然没去看你，但我的心可一直牵挂着你，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啊！”
季泠嫌弃：“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哈哈哈哈，不逗你了。”季辰说，“第一天军训，感觉还好吗？”
“没什么，就是好累好累。”季泠撇撇嘴，“我今天差点厥过去了。”
季泠虽然性格不是十分外向，但有什么事也绝对不会闷在心里。
有人宠她，偶尔撒撒娇已成习惯。
“我跟你说啊，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扛不住直接和教官说。不然叶女士会鲨人的。”
季泠：“好啦，我知道，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娇弱。”
“说多了你又嫌啰嗦，”季辰轻笑，突然问道，“老妹，你认识牧月昭吗？”
季泠手一抖。
喜欢牧月昭这件事，她谁也没有告诉过，包括季辰。
“我……有点印象。”季泠强作镇定，“怎么了？”
“哦……没什么，”季辰若有所思，“我还以为你们挺熟了呢……毕竟都是誉临附中的，而且之前不是还见过好几面吗？”
季泠没说话，她一说多就容易露馅。
季辰继续说：“下次有机会带你和他好好认识认识吧，他还挺关心你的。”
季泠：“啊？”
季辰嘀嘀咕咕：“也不知道今天抽什么风，特意给我打电话，要我叮嘱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训练别忘记带点糖备用。”
“是……吗。”季泠心中涌出一股暖流。
“我今天差点晕倒，是他扶了我。”
“嚯，没想到这大少爷还挺靠谱。”季辰笑，“好了你睡去吧，明天别又跟埋了似的半天起不来。”
季泠：“你才要被埋了。”
挂断电话，季泠头发还湿着。
想了想还是不好吹头发打扰室友，随便拿毛巾揉了揉，就着半干的头发躺在床上。
打开手机，微信聊天界面最上方静静躺着牧月昭的头像。
刚刚吃饭时加的。
他的头像是一只雪白的博美犬。
季泠熄灭手机。
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