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盛开是个技术男,别说轻易不找他,他主动约人三回,还被以加班为理由冷酷无情拒绝了两回。傅炀没多少犹豫,启动车子的时候已经想好先回公司一趟。
此时,顾盛开还在气头上,他已经从早上气到眼前时刻。他很想接这个项目吗?不是!要不是看在他傅炀可怜巴巴百般保证,他能答应做这个劳什子技术总监?说好的技术工作无条件交给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傅炀从顾总的抱怨中算是听明白了,顾盛开做事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结果他们的合作方“揽图机械”不配合。因为是他当初保证的给“高盛”绝对的做主权,顾盛开才答应合作。
顾盛开表示必须今天把这件事解决,否则他不走了。傅炀亲自联系“揽图”总经理,结果人家助理接的电话说他们总经理不在。隔五分钟,揽图总经理给傅炀的手机打来电话,诚心道歉说他人在外地,最快赶回来也要后半夜,问傅炀能不能通融,明天一定登门向傅总和顾总赔礼道歉。
傅炀看顾盛开:“顾工的意思是?”
顾盛开瞄了傅总一眼,再瞄一眼。想到最近傅总的坎坷和狼狈,顾总心里的气瞬间消了一大半。甚至他都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无理取闹了。
顾总没了进门时的气焰,妥协说:“就听他的,明天就明天。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他明天要爽约,别怪我不讲情面。”
傅炀说:“可以。我保证。”
顾总目的达成,打算离开,傅炀亲自送他到电梯口。顾总不是个多话的人,可这回忍不住要问一句:“傅总,您脸上的伤是……”
傅炀一笑,扯到脸部肌肉,疼得他暗自吸气。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说:“出门撞了下,不碍事,谢顾工关心。”
顾总不信他的说辞,也自知爱莫能助,临进电梯时,拍了拍他手臂,一脸同情说:“多保重。”
傅炀礼貌点头。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顾盛开已经坐在“向华投资”的待客室内,傅炀看一眼时间,心里有打算在十点前把事情解决。他陪顾盛开喝茶吃点心,不时会看一眼时间,九点多薛苗苗跑进来偷偷告诉他,揽图总经理打来电话致歉,他凌晨才出发往回赶,会第一时间到向华投资,不堵车的话一个半小时能到。
薛苗苗知道他心里多煎熬,忍不住替他着急。怕他情急之下一走了之,硬着头皮安慰:“下午两点的飞机,现在还早,一定来得及。”
十点半,揽图总跌跌撞撞跑进“向华投资”的大门,在进会议室前,他整理仪表,深呼口气,昂首挺胸一脚踩进去。
傅炀在心里已经想好,最快的解决方法是他站在顾盛开那头。其一他承诺顾盛开在先,其二,顾盛开比揽图总要难搞的多,比较说服谁容易是个人都知道。
没有想到的是,这回揽图总就是不肯妥协。他还制作了多页报表用数据分析给他们听,一张报表能滔滔不绝讲半小时。傅炀严重怀疑他说昨天过不来都是借口,实际是为了整理呛他们的证据。
两人据理力争,谁也不肯让步。傅炀看一眼腕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两人吵累了,一个说等吃了饭继续,另一个表示赞同。
傅炀吃力仰望天花板。他心里跟熬油似得,表面还要装作云淡风轻陪他们吃饭,间接的还要说两个笑话缓解气氛。
……
廖老师和杜好美商量好,不要在廖欣欣面前提同居的事。走就走了,就当这件事从没发生过。杜好美见到廖欣欣,果然没多说什么,只问她哪些东西要带走,她拿起来一样回头看廖欣欣一眼。
廖欣欣说:“都留在这吧。”刚说完,她看到杜好美站在电视柜前拿起的粉红猪存钱罐又放了回去。
中午十二点半,三人拎着大包小包出门去机场。杜好美还帮着收拾干净了房子。廖老师留最后关门时,廖欣欣急切喊“等等”,随后她挤过行李箱之间,急急忙忙推门进屋,出来时手里抱着那只粉红猪。
杜好美柔声问她:“不是说不带走吗?”
廖欣欣抱在手里,腾出一只手去拿行李箱,廖老师率先将她的箱子拎在手里,示意她小心下楼。廖欣欣两只手抱着沉甸甸的存钱罐说:“这是我的,不留给他。”
……
他是怎么从三个人的饭桌上下来的呢,傅炀已经记不起来了。他只知道,随着时间慢慢接近两点,他的心里越来越焦躁,等他清醒过来,他已经开着车在路上了。
顾总直到他跑出去才不可思议问:“他刚才说什么?”
揽图总不太肯定说:“他好像说不好意思,要先离开。”
“为什么离开?没说原因吗?”
“好像……没说。”
“那我们这顿饭还吃吗?”
“吃…吧,粮食无罪。”
“你意思是我有罪?”
“不敢不敢。要不然吃完这顿饭再说?或者等小傅总……不对,现在是傅总了,等傅总回来再定论?”
顾总想起那张脸上的淤青,心生同情。“这么点小事找他干什么。等会儿去你公司,今天不解决我不回家。”
揽图总心想:“究竟谁小题大做,非要跑来闹的?”
向华投资离邨西机场不远,傅炀火急火燎赶过去,还是没能找到人。他站在机场公共厅内,眼神不放过每个角落。
他手机震动了一下,跳出来一条短信:“我走啦。你多保重。”
他连忙回电话过去:“嘟”了两声之后,电话被接了。
“不许走。”他的语气有些迫切,带着点惶恐,不知道从电话那头传出来会不会显得平静点。
廖欣欣看了她爸妈一眼,两位互相靠着头在睡觉。她轻声回:“我已经在候机室了,再过半小时登机。”
傅炀冷笑:“你登什么机?有人像你这样话没说清楚,一走了之的吗?你当我是什么?”
廖欣欣被呛住,想说“还能当什么,傅炀哥哥啊”,她没来得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