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倩，廖欣欣，有客户找。”
客户？
廖欣欣和叶倩对视一眼，两人有同样的疑惑。叶倩还在生她气，飞快挪开视线，率先站起来走向会客室。
廖欣欣拿起柜子上摆放的折叠镜，眼眉鼻唇仔细观察了一遍，没发现有问题，马上跟上去。
客户吴先生竟然主动找她们，说决定买她们向华地产的商房。并且还是要一整层的。交房后他会打通所有门道再找设计师重新规划。
叶倩心里兴奋，表面装作淡定和吴先生握手：“祝吴先生生意风生水起，马到成功。”
吴先生矜持说：“谢谢。”
廖欣欣激动站起来，冲吴先生伸出手，发自内心说：“今天的吴先生更帅了！”
吴先生肥嘟嘟的脸一红，眼睛笑成丹凤眼，摸着后脑勺不说话。
当下，吴先生询问过风水后付了百分之二十的定金，剩余款项会在签合同当天一次性付清。签合同的日期定在下月二日上午十一时一刻，是他特意挑选的吉时。
客户说了考虑一般就是不考虑的意思。隔几天主动上门询价购买也就吴先生一个。两个实习生签订大单的消息当天传遍“向华地产”整个大办公室。
所有人一致认为是两个实习生运气好。像他们是菜鸟那会儿也是莫名其妙的狗屎运多！
叶倩在公司不如廖欣欣讨大家喜欢，但此次，连廖欣欣都说主要是她叶倩的功劳。周会上季总监夸了她一顿，后一天月会，季总监又变着花样夸了她一顿。一个办公室的同事一改之前的漠然客气，都对她热络起来。表面装着风淡云轻，她心里实则特别得意。
尽管廖欣欣故意讨好，叶倩也没对廖欣欣多感激。她内心觉得这就是事实，不管廖欣欣说不说，功劳当然完全在她。
徐大姐似笑非笑问廖欣欣：“初进公司是小姐妹，现在还是吗？”
自从第一次和客户见面闹得不欢而散后，叶倩再没理过她。廖欣欣托着下巴思索：“我有两个室友。不知道她们要是坐在叶倩的位置上，会不会我们关系也变得糟糕。”
廖欣欣晚上回去，和两个说，穆子香严肃望着她：“请不要将你的靠山和只存在利益往来的同事相提并论。”
鞠华浓专心致志她的毛绒手工劳动：“你就伤我们的心吧。”
廖欣欣说等拿了奖金请她们吃好吃的，鞠华浓立马热情了，穆子香不理她。廖欣欣将镜子凑到她面前，表情夸张说：“不知道这位绝色美女是谁，要是她能看我一眼，同我说一句话，这辈子都值了！”
穆子香胳膊出其不意圈住她的脖子，三个人吵吵闹闹，直到宿管陈气势汹汹跑来敲门，才消停了。
——
廖欣欣还没亲口告诉傅炀，傅炀就从薛苗苗那知道了她的事迹。而薛苗苗是混迹前台听八卦时听到的事，一听到廖欣欣的名字，他马不停蹄报告给他傅总知道了。
傅炀当下没有任何反应，薛苗苗知道他没有任何反应恰恰说明他很有问题。他傅总最是懂得笼络人心，又谦虚又温柔，别人讲话时，他喜欢专注的盯着对方，等对方说完，不论说的好不好，是不是他想听的，总会给予口头的鼓励认同。有多少少不更事的女孩子因此误会他对自己有意思。
他没表情，没反应，最是有问题！
过了半天，薛苗苗专注手头的事情，已经忘了他傅总没表情的事，陡然听到声音问：
“那天，你送她回学校，有没有感觉到她哪里不对劲？”
薛苗苗想当然摇头。开玩笑，难道还能告诉他，自己挑拨离间？
傅炀见他摇头，视线下移，不再说话。
她竟然没有主动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告诉他，稀奇了。
——
廖欣欣这几日忙着和客户签合同的事，合同的内容她改了三回季总监都没给过。第四回交上去，她手都开始抖了。
季总监懒得再看一眼，抬头低头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叶倩呢，不是你们俩一起负责的？合同的事交给她，我看她比你强。”
同样是实习生，她被批评，同伴被夸奖，换了谁都是不小的打击。廖欣欣失魂落魄的走出总监室。
季末很不想为难一个实习生，他也知道自己过于卑鄙无耻了点，但还能比傅炀更卑鄙无耻吗？
谁让她和傅炀认识呢？她自认倒霉吧！
季总监存心刁难廖欣欣，一开始只是想和傅炀说的反着来，傅炀要求他给廖欣欣换岗，诶？他偏不！不仅偏不，还要助廖欣欣在销售界独当一面。现在，他更要变本加厉。
小傅总要知道，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迫不及待想看到小傅总憋屈的模样。
有季总监背后授意，徐大姐不得不将最基层的活派给廖欣欣。
廖欣欣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变成督促一级销售员派发传单的督工。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面前站着四五个比她小两年的男孩女孩，瞬间让她想起了不好的记忆。
她打工时，监督她的督工对他们极其刻薄，现在，她一定要做一个友爱的好领导！
“听说，和吴先生的交易，主要是靠叶倩谈成的？”
廖欣欣实话说：“是，没错。”
“既然这样，合同签订你也不用参加了，此事全权由叶倩处理，你还是继续去发传单吧。这个工作你有经验。”
季总监似乎对她有意见？不对，不是似乎，而是一定。廖欣欣发现，工作难吗？对她来讲，最难的活是讨好领导。
悲催啊。
转眼到了合同签订日。
吴先生带着两个自己公司的工作人员准时到达向华地产会客楼，同时，叶倩也带着人在等候他。吴先生见到叶倩还算热情。两人聊了一会儿，叶倩适时正入主题：“我知道吴先生时间宝贵，那我们开始……”叶倩说着，拿出一式两份的合同递给吴先生。
吴先生接过合同，没及时低头查看，却望着门口疑惑问：“怎么今天就你来了，你的小姐妹欣欣呢？”
叶倩笑容得体说：“欣欣是实习生，有另外的工作要忙。您放心，虽然我进公司也没多久，但基本流程我很熟练，您要问的任何问题我也一定知无不言，实在回答不了，小叶也会寻求我们领导的帮助。”
吴先生似乎表情有些为难，他没有翻一下合同的意思。带着祖传金戒指的手掌霸道摆在桌面上神情莫测。
过了半天才说：“我想我们今天需要到此为止。”他将合同推还给她。
叶倩惶恐站起身，而后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又绞着手指坐回去：“吴先生这是为什么？是小聂哪里做的不对吗？”
吴先生说：“不是你的问题。在于我。我是一个容易纠结的人。我是觉得说……向华集团很大很专业，之所以和你们合作是因为我相信你们，但现在看来你们让我很失望，不上升到人，只不过是觉得你们的体系存在一定问题。据我所知，你们是拿提成的，既然和利益相关，那销售员就该从一而终，上一次见面是你和欣欣两人，到最后谈签合同她人却不在了。提成要怎么算呢？你们连员工的薪资问题都没能解决好，让我怎么相信你们值得我花费上亿的托付？今天就到这里。”说着，他站起来，带着人离开。
叶倩上前拦住他，又说找季总监亲自和他谈，吴先生态度冷硬拒绝。
客户铁着脸离开公司，叶倩苦苦哀求，这一幕被许多人围观。
叶倩十分委屈，徐大姐数落她完了，被叫进总监室又被批评一顿。
季总监是真上火，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客户，难道就这么断送了？于是劈头盖脸骂了眼前的小姑娘一顿。
叶倩还是进公司以来头一回被骂到掉眼泪。她倔强的解释不是她的问题，是客户难搞。
季总监于是又把带新人的徐大姐给臭骂了一顿。瞧瞧你带出来的新人，什么水平都！
徐大姐也委屈啊。但作为一个资深老员工，她心里再苦也不能像实习生那样一吐为快。
最终解决方案，季总监亲自拎着礼品盒去到吴先生的公司赔礼道歉。解释了廖欣欣作为实习生但属于她的业绩一定是会算的，至于为什么她当天不在场，是公司临时派给她另外的任务。导致引起客户的误会都是向华地产的错。此次诚意道歉。
廖欣欣没想到吴先生这么厚道。所以说嘛，这个社会还是好人多！
廖欣欣见到吴先生，还没握手，深深给他鞠了一躬，搞得吴先生哭笑不得。
吴先生临走时，要加廖欣欣微信，廖欣欣基于感动，没有想太多，爽快互相扫了微信二维码。
和吴先生的合同签订就此完美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