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她听到傅炀说:“明天晚上需要你陪董事长出席一个重要酒会。董事长亲临的酒会可是很多人都想参加都没资格的,你好好把握。”
陆晴欲言又止,楚楚可怜望着傅炀,见他瞧着自己不为所动,只好自己说破:“我真的很不想给傅总添堵,但这事现在我不得不说。上回我去总公司碰到傅太了,傅太说的话让我觉得她已经怀疑我跟董事长的关系。可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跟董事长之间清清白白,除了一起吃过一顿饭外再无其他。我好怕傅太找我麻烦,傅总,你也知道傅太的对吧,明天我可以不去吗?”
傅炀不喜强迫人,既然她说不想,那当然随她。
大众开到街上时,车速提了几档。他带了耳机去找薛苗苗的茬:“她好像还不太了解自己的岗位职责,招她进来之前没跟她说清楚吗?”
电话那头,薛苗苗诚惶诚恐答:“说清楚了呀,任职二部客户经理,可能需要出差需要陪客户吃饭,她当时可乐意来着。”
傅炀:“她拒绝了我。”他烦躁,“我搞不懂她在拒绝什么。你也亲眼所见对吧,多少女人围在董事长身边,我现在给她这个机会,她竟然说不要?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不懂女人的心思。”
薛苗苗心里其实猜到些什么,怕此时说出来大事不妙,只好寻些无关痛痒的话给他顺毛。
傅炀想到女人,就会想到廖欣欣。还没见过上大学的廖欣欣时,他总回忆起头发没两根总爱扎小辫的小女孩,回忆小女孩的音容笑貌他这些年成了习惯,一天不想他总会觉得少了点什么。这段时间,他想起廖欣欣的时候,就会将小一点的她和现在重合在一起。她追着他的车跑,她抓着他的袖子……
只要不工作,夜深人静的时候,脑中就会清晰浮现有关她的所有记忆。
他将车开到地下室,锁了车,进电梯上楼。进门,将手里的西装外套扔沙发上,径直走向衣帽间。拿了换洗衣物又去洗手间。
洗完澡出来,他觉得口渴,走到冰箱前,打开,从牛奶和橙汁之间,顿了顿,拿走了牛奶。
她拿着一只圆滚滚金灿灿的大橙子不时抛来抛去,掉地上了捡起来用手拍拍,继续抛来抛去:“我喜欢喝橙汁,可我妈说,一杯橙汁要三只大橙子,榨橙汁浪费,不给喝。哼,不给喝就不给喝。不过我也不要退而求其次吃这橙子,送你吧。”
她说“送你吧”时,眼神晶亮晶亮,眨巴一下再一下,每一下似乎都在他的心上划下痕迹。
当时他想说,以后我给你买,或者买了亲手给你榨。你想喝多少都没问题。可是那天他什么都没说。他不知道有多憎恶当时那个软弱无能又胆小的人。
…
炎热烦闷的夏天,她哭得人心里更郁闷烦躁。不耐数落她:“你又没受伤,哭什么?”
只听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我、我怕、你疼啊……”她伸出手,一看他身上都是伤口,不知道该碰哪里好。没想到手落在他额头上,一脸的紧张心疼问:“是不是很疼?”
他想着不让她担心,打算摇头,又听她接下去说:“疼的话一定要说出来,不然别人不知道你疼,怎么来关心你呢?”
他于是飞快地点点头。疼,疼得要命。但……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去医院包扎时,她又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医生笑话她说:“躺着的人都没哭,小姑娘倒哭得惨兮兮。”
她一边哭,一边头也不回反驳:“你一个医生懂什么,他疼在身上,我却疼在心里。”
医生边笑边无奈摇头。
他忍着难受,叮嘱她:“好好读书,记得少看那些少儿不宜的读物。”
她心虚的偷瞄他。
不用说,他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在想他怎么知道她看口袋的。呵,他怎么会不知道,是人都知道好么。
…
“傅炀哥哥,送你一只蛋糕!”说着,她从身后变出来一只手掌大小红纸底托的莲花状彩色奶油蛋糕。
…
“就是他吗?听说私生子,听说他亲爸本来都不想要他,奈何法律不允许……”……
“听说你爸不要你,听说你妈是精神病,是真的吗?”……
石青色的砖房里有一道铁门,铁门内有一张铁床,铁床上躺着一具穿着病号服手脚如枯骨的女人尸体。……
傅炀躺在一张一动吱嘎响的摇椅里,顿时被吓醒,搁在扶把上左手的牛奶翻了半杯在地毯上,他看着透明的牛奶杯,一仰头将剩余的喝进肚子里。
——
向华集团投资部。
薛苗苗说完话,见他面无表情盯着自己,不觉脑后有一颗冷汗滑落:“这年头女孩子都做作得很,理解万岁!”
傅炀心烦气躁将面前的一摞文件推开,语气显然不高兴说:“我是要她喜欢我吗?既然没什么用,人也不用留了。”
薛苗苗汗颜:“傅总,您在外面可不是这种人,就不能在我这个小助理面前也装装?”
傅炀欣然点头:“可以啊,你先把你的桌椅搬去外面。”
薛苗苗连忙夸张的摆手SAY SORRY。
下午,陆晴偷偷跑来找薛苗苗,自从薛苗苗接受了两次她送的自制小零食后,她自认为他们也是老熟人。陆晴将一盒蛋挞塞薛苗苗手里,随后将他拉到安全门后的楼梯口。薛苗苗狐疑猜想,她该不会知道勾引小傅总不成,所以又将将目标转移到他身上来了吧?
很快他知道自己多虑了。陆晴是来问他关于傅炀的事,她问他“傅炀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他答“没有”,她告诉他傅炀这段时间有多奇怪,但凡他奇怪的时间点,总会出现同一个女生。她这话一说,薛苗苗表现的比她更来劲。“什么?!你知道那女孩叫什么?住哪的?长得漂亮还是丑?”陆晴失望了,没再费口舌问下去。没想到他这个跟屁虫助理整天跟着自己老板,竟然还没她知道得多。
虽说他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但谁让他吃他傅总的,拿他傅总的更多呢。转头,薛苗苗就将陆晴找过自己一事告诉了傅炀知道。
薛苗苗顶好奇陆晴口中让傅炀变得奇怪的女生,不过他知道就算问了,傅炀也一定不会说,他决定这几天细心观察,不信他不露马脚。
傅炀不想身边留一个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女人,况且还是总在眼前晃悠的员工。薛助理费脑细想该怎么不动声色打发了人才好。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做,陆晴竟然先他一步有了行动。
那几天投资部内部隐隐约约传出来陆晴和董事长一起用晚餐的消息,陆晴向几个熟悉的同事解释,也没人相信,还有同事直接开她玩笑说她段位高,这么快就上位了,了不起。她百口莫辩,又气又急,几天没和那两个同事有来往。
陆晴觉得不能再继续让人误会下去,旁人误会也就误会了,可傅炀不成。其实仔细想,她就能恍悟过来,还是傅炀几次三番介绍董事长给她认识,他要误会才怪了。
陆晴下定决心决定去向傅炀表白,不论成功与否,她都要跨出这一步。
晚上九点多,傅炀收拾了桌面的文件,取了外套走出办公室。他没料到陆晴还在,看架势是在等他下班。
他致意点头,跨出大门,陆晴小跑着跟上他。
去地下车库取车,他刚跨出电梯,被叫住:“傅总,等一等!”
他有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点不想回头,结果她两步绕到他面前,手里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朵铂金玫瑰:“傅……傅总,我知道我的请求很突兀,但和你相处越久,我越控制不住自己。这几天大家一直在传我和董事长的谣言,别人是不是误会不重要,但我不希望你误会我。陆晴心里的人不是董事长,而是傅总你。”陆晴想叫他的名字,始终没胆量这样称呼他。
傅炀定睛看她两秒,目光诚挚:“承蒙抬爱。”实际心想,“喜欢我的人多得是,谁给你的勇气说出来的?”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承蒙抬爱”四个字结束,他抬腿大步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陆晴停在原地,还在琢磨他的反应。这是答应吗?没答应?过会儿回过神,追上去时,发现他的车已经在出口处了。
陆晴气恼,因为气恼倒没那么害怕空无一人灯光惨淡的车库了。
隔了一个周末,陆晴再去公司时,发现电脑的密码被人动了。随即人事通知她过去领工资条,她还奇怪,不是二十号才领过,又领?哪里的补贴吗?谁知到人事部被通知她被开除了。向华的后勤团队是业内著名的极其牛掰。人事部要把人扫地出门绝对是笑眯眯跟你说,并且措辞的委婉程度叫你不觉得你是被开除的,而是公司配不上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