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抱着小女孩往旁边挪挪,警惕:“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阎如玉指了指他怀里的小女孩,善意开口:“她好像生病了,我可以送你们去医馆。”
少年惊慌的看向怀里,伸出冰冷的小手抚上小女孩的额头。
烫,透彻心扉的烫!
他有些慌,话都说不清:“她好烫,我…你…怎么办?”
阎如玉镇定自若的上前蹲下,把伞递给少年,躬身抱起小女孩,安抚:“别怕,跟我来。”
医馆离得不远,阎如玉便遮住小女孩,迅速的跑过去,撑着伞的少年红着眼,紧紧的跟着,生怕跟丢。
“大夫,这个小姑娘发热了,快来看看。”一进门,阎如玉就提高音量,直接抱着小女孩坐在老大夫对面。
老大夫把脉后,写下药方给身后的药童,沉声:“抓紧煎煮。”
少年喘着粗气,浑身湿漉漉的,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急切:“软软怎么样?”
阎如玉把小女孩放在床上,正要替她把湿衣服脱下,少年猛的过来推开她:“你干什么!”
“脱衣服…啊?”阎如玉意识到自己现在在他们眼里是个男人,帮小女孩脱衣服是有点不妥,尴尬:“我让小环来。”
马车已经停在医馆门外,小环急急忙忙下车,阎如玉摆摆手,阻止她行礼:“去买两身他们穿的衣服,再给那个小姑娘换了,你在这儿看着,有事去找赵管家,明白吗?”
小环点点头,阎如玉也不再久留,赶忙进宫当值。
少年沉沉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微握紧拳,又缓缓松开,担忧的看着依旧熟睡,脸色红润的小女孩。
今日阎如玉就要开始正式上班,换好衣服后,毕恭毕敬的来到朝旭殿,见阎世初正在教小皇帝读书,便自觉走到一旁,减消自己的存在感。
阎世初老早就看到鬼鬼祟祟走进来的阎如玉,嘴角上扬,给周子琰又讲了几句释义,便提高声音:“状元郎?你学识不凡,这道题可有见解?”
阎如玉恭敬跪下:“微臣参见陛下!”
周子琰好奇的看看她:“平身。”
阎世初见她礼数不敷衍,点点头,又继续催她:“杨修撰过来看看。”
阎如玉低垂着头,迈步上前,目光惊讶一瞬,又快速收回,平静的开口:“丞相大人,是想听好话?还是真话?”
“真话何解?好话又何解?”阎世初轻笑,轻轻点点桌子。
一张不大的宣纸上只有一句话:“国之利器,是兵器,亦是人雄?”
阎如玉抬眸,诚恳的开口:“真话自然是二者合一,以一当百,天下无敌!”
“那好话呢?”
“选其一,以一当十,堪堪抵御。”
阎世初沉眸,深深的看了眼阎如玉,继续说:“依你之见,应该怎么做?”
空气沉默,周子琰似懂非懂的摇头晃脑,其他人早已经识趣的退下,阎如玉斟酌半晌,郑重:“庆国没有银钱制作大规模兵器,也没有能力大规模招兵买马,但也不能向百姓出手,不然外忧内患…”
“你说的对,庆国已是一叶孤舟,风一吹,就会翻。”阎世初话里全是落寞,既是为了庆国飘渺无知的未来,也是为了远在他国之乡的太后。
“可,臣有法改变此局!”阎如玉郑重开口,目光如炬。
阎世初并不抱有希望,只是尊重每个心怀天下的少年:“何法?”
“胡族皇帝正值壮年,可他儿子皆已成年,他不愿放权,放任他们厮杀,我们可派人潜入胡族,挑拨离间,使他们父子反目成仇,这样,我们就有时间培养一支勇猛如虎,迅猛如豹的军队…”
“至于银钱,陛下可设立传世阁,专程记录那些大功臣,为他们修象立碑,至于功,那就看他们能为百姓贡献多少了。”
“虽然短短时间看不到成效,但,总有收获的一天。”
阎如玉说完,又恭敬的低下头,阎世初默默站起身,走到她对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此法甚妙!不愧是状元郎!”
周子琰也拍起手,虽然听不懂,可看阎世初愉悦欣然的表情,他就知道,阎如玉说的话他受用无穷!
阎如玉拱手:“不敢。”
“传世阁这事我明日就上朝提及,至于,军队,你可有想法?”阎世初带着阎如玉来到一旁,示意她坐下,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阎如玉双手接过,道谢:“多谢丞相大人,此事,臣自荐!”
阎世初有些诧异:“哦?以你之资,成为朝中重臣只是时间问题,这支军队,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不会暴露人前,你…”
他话没说完,可阎如玉明白他的弦外之意,你有大好前程,真的甘愿默默无闻?
窗外阳光正好,可大树下却是阴影一片,微风徐徐,树叶飒飒作响,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也会有小草生生不息,欣欣向荣!
“总要有人成为大树,也总要有人成为小草。”阎如玉眉眼弯弯,轻声轻语。
有人伟大,也自然有人要接受平凡!
“既然如此,之后你会因为殿前失仪,被贬至西洲做县官,最西边有处荒废的兵营,可做临时据点,我会安排暗阁天组成员协助你,你可亲自挑选新兵人员。”阎世初欣赏她,自然给予她基本的信任,更何况,实际协助,也不过是另一方面的监视。
阎如玉明白他的用意,只是自然点点头,跪下:“微臣叩谢陛下!”
都是聪明人,虽然暂时不清楚阎如玉的武力,可前期也只需她安排好流程,就算她武力不足,可有才智支撑,也不会有啥大问题。
阎世初想的倒挺好,可惜低估了阎如玉。
一下值,阎如玉便去医馆看两兄妹,小姑娘倒是醒了,只是有些虚弱,她到的时候,正靠在少年怀里喝粥。
“大人。”小环看见她,恭敬行礼。
阎如玉摆摆手,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我怎么也算是帮过你们,问几个问题不算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