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沿海某无人岛。
两位满身甲胄的将军正围坐在一块大石头边,各自两边都站着几百个全副武装的甲士,各个目露凶光,气氛紧张至极。
这帮人不是别人,正是为害东南最甚的两个团伙,坐着的两位头领分别是东瀛福田将军和西洋哈德姆公爵。
福田率先打破僵局:“哈爵士,听说前两天你们黄门岛的据点又被钱威那个小子给端了,烧了十几条船,这样下去,不到年底,你们这帮西洋海盗只能上山改当土匪了”。
哈德姆喝了杯茶,不急不忙的说:“先顾好你自己吧,这个月你可比我的损失大,听说连你的外甥,那个什么八郎、九郎来着,都让人给打死了,船没了可以再造,再去抢,人没了,可就真的啥也没了”。
“可恶,钱威那个死胖子算得了什么,就是他老子钱三宝亲自出马,又有什么好担心。可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一个叫孙安的家伙,短短几个月,就把钱王府卫队改造的脱胎换骨一般。以前见到我们就知道逃跑的官军,现在都争着要拿我们兄弟的脑袋去换赏钱”。福田越说越气,一把竟摔碎了手里的茶杯。
哈德姆急了:“嘿,你在干什么,这可是我们刚抢来的贡品茶具,运回我们那里,这一个杯子至少可以换二十个金币”。
福田满不在乎,摆摆手道:“清醒点,哈爵士,只要我们一起解决掉钱王府卫队,你要多少这样的杯子都不是问题“。
哈德姆:“那你什么好主意吗,我们来得这里是为了获取财富,赔钱的事情,我们可不干“。
福田轻视一笑:“哈爵士,大夏国的财富之多是你们这些西洋人无法想象的,只要我们放下过往恩怨联手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保证你将成为整个西洋国度最富有的人“。
哈德姆犹豫再三,终于端起自己前面的茶杯,对着福田道:“好吧,祝我们合作愉快,不过我要再说一遍,你这个混蛋应该叫我哈德姆爵士,而不是什么哈爵士“。
三天后,福田和哈德姆的四万联军攻陷了东南沿海重镇——海宁府,府衙被烧,百姓惨遭屠戮殆尽。
钱王得知消息,急得长吁短叹,赶紧找来钱威、孙安等商议对策。
“花了这些钱,怎么这倭寇、海盗之患却是越演愈烈,现在连海宁府这样的内陆重镇他们也敢下手了,如此下去,怕是有一天连我这扬州城也会保不住了“。
钱威只得将这些时日来,孙安、黎芸如何帮助自己整顿卫队,打击倭寇、海盗的大致情形汇报一番,并言明根本道:
“确实是我们卫队编制有限,其他地方官军又根本指望不上,这才会有海宁惨案发生。不过奇怪的是,东瀛倭寇一向与西洋海盗多有摩擦、隔阂,这次竟会一起联手攻打海宁,如果他们真的抱起团来,我们恐怕更加难以抵挡“。
钱王也是知道这里的难处,只得求教孙安等,道:
“知道孙将军等为我东南筹谋辛苦,但是现在海上不宁,东南不静,而且天子不日即将巡幸东南,如有不测,那可如何是好啊,真叫我愁的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啊“。
黎芸听了,心中反是不悦。
“钱王殿下诸侯一方,当以一方百姓为首要,如今受倭寇、海盗荼毒最深的正是东南百姓,因而为百姓思虑即可,至于天子不恤东南之苦,偏要这个时候来此巡游,犯不上为此烦恼“。
钱威闻言,吓得脸色大变,赶忙摆手暗示黎芸慎言。
孙安也是佩服这妮子是真敢说啊。
钱王也是愣了片刻才道:“郡主所说虽是实情,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岂能不以天子安危为首要“。
孙安怕黎芸再言有失,只得插话道:“其实只要平了海上匪患,即可保百姓,也可护天子,本是一回事,无需多言“。
钱威赶紧追问:“如今两大匪患结盟攻我,孙将军有何破局之策“。
孙安思索片刻道:“此事不难,但是要花钱,而且是一大笔钱“!
钱威赶紧道:“钱不是问题,尽需取用”。
老钱王闻言,心肝又是一颤。
孙安根据卫队情报营打探回来的消息得知,此次倭寇与西洋海盗团结盟,挑头的是倭寇首领福田,攻打海宁府更像是为他死在东余岛上的外甥东平八郎报仇。进攻海宁的主力都是东瀛倭寇,西洋的哈德姆军团主要是在海边警戒接应,待倭寇攻下海宁府城门,他们才跟着进城抢劫人口、财物。
“由此可见,西洋人要的是钱,那么就给他们钱,先稳住这帮西洋鬼子,仅福田的那一、两万倭寇的话,就有办法对付了”。
钱威还是担心:“先不说能不能用钱稳住西洋人,就福田这伙倭寇也是居无定所,来去莫测,就算我们的卫队有能力与之一战,他们也未必会跟我们正面打,又哪里去堵他们呢”。
孙安似乎成竹在胸:“知道钓鱼什么最重要吗?鱼饵!只要鱼饵的诱惑力足够大,再狡猾的鱼也得忍不住咬上钩来”。
黎芸问道:“你想引蛇出洞,再一网打尽,可是什么才是有诱惑力的鱼饵呢,连海宁府他们都劫掠过了,难道你要赌上扬州城,这里可有近百万百姓”!
“不,有个比扬州城还好的诱饵”。
孙安有点不怀好意的看向钱王。看得钱王心里毛毛的。
......
夜色低沉,在海上一艘西式大帆船上,一个身着绸缎的中年男子正被一群西洋兵押往船长室。
风浪很大,即使这是艘近百米长的大船,依旧摇晃不止。突然,一盏防风油灯突然跌落下来,砸在船板上,吓得一只黑色波斯猫赶紧跳蹿到一个头戴假发的西洋男子身上。
“宝贝不要害怕,风浪越大鱼越贵,这不又有人给我们送钱来了,哈哈哈”。
这人正是西洋海盗头子——哈德姆爵士。而他对面的人正是钱王府秦管家。
“别来无恙,秦,我的老朋友”。哈德姆说道。
秦管家不卑不亢道:“尊敬的哈德姆爵士,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我是代表我们钱王爷专程来向您表达歉意的,这些礼物希望您会喜欢”。说完,打开二十口大木箱,里面全是金银细软。
哈德姆瞧也没有瞧箱子里的东西,只顾抚摸着自己的黑猫,说道:
“不、不、不,老朋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误会,你们不用这么客气,就像我也不会客气,有什么需要,我们会自己去取”。
说罢,旁边的几个喽喽都跟着嘲笑起来。
“哈德姆爵士,希望你不要被东瀛人的许诺所蒙蔽,只有跟我们合作,您才能获得更长远的利益保证”。秦管家不肯放弃。
“没有谁能蒙蔽我,因为我的眼中只有上帝和黄金。很抱歉,秦,你来晚了,我已经以上帝的名义向福田保证,我会和他站在一起,直到我的每一艘船里,都堆满了黄金。来人,把他给我扔到海里去”。
……
洛阳城头,孙符望着天子一行浩浩荡荡南去的背影,心中真是百感莫名。
陆柏川在旁感叹道:“大战在即,贼势凶凶,天子却带上本就为数不多的部队南巡享乐去了,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在这里拼死守卫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孙符看到太子等人过来,连忙用眼色示意陆先生慎言。
陆柏川只得奏报最新军情:李珂先锋大军十万骑兵已经渡过黄河,直逼洛阳北部门户——玉荣关而来。孙成已带八千雍凉将士前往驻守,可即便会同原来玉荣关守军,也仅有不到两万人。
太子赵贤听了,赶紧关切的问道:
“两万对十万,不知道孙成将军能守多久,雍凉援军何时可至”。
孙符看向太子,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陆柏川倒是果断,直言道:“若都是雍凉士卒,两万大军凭借关卡险要,以孙成的本事,守他十天半月,完全不在话下。但如今,那玉荣关守将本就多是李景、李琦门下之人,兵无斗志,将无战意,如何能放心用之。就是带去的八千雍凉军,其辎重粮草也是没一项齐备,能顶多久,我们也难以预料”。
太子不免倒吸一口凉气,赶忙再问雍凉援兵何时可到。
孙符却道:“雍凉骑兵不能进京。目前雍凉可用人马不过三万左右,一旦进驻洛阳让李珂大军围住,就无法发挥骑兵机动优势,难以发挥其最大效力。我已下令孙逊带领雍凉骑兵进驻黄河以北,巡机袭扰李珂大军后方补给,估计李珂也有察觉,这也正是为什么全部三十万幽燕大军,现在只有十万人马过了黄河”。
那洛阳究竟怎么办,守不守得住?太子赵谨不免失望和忧虑。
只能死守待援,拖一天是一天,希望山东、河南等地的援军能够尽快赶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