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听到袁父的声音后，袁大哥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爹，孩儿无能，没能拿到售冰的名额。”
袁大哥面色十分愧疚，这段时日他将家中生意都扔给父亲，斗志昂扬的出去，没想到竟是白忙活一场。
袁大哥此次出去缘由，正是跟冰有关。
冰，算得上是富贵人家夏日必不可少之物，人们只知道冰是在冬日凿下来存放到夏日的，但究竟是怎么存放，只有少数人知晓。
不是没有人想知道，但这种赚钱的法子，几乎都是各家不外传的。也不是没人尝试过，但使尽浑身解数，冬日的冰到夏日里也不过是十不存一。
久而久之，便没人去试了。
而整个大安朝，知道的不超过十家，全朝上下的与冰有关的生意，也几乎被他们垄断。
他们县城与冰有关的生意，大都是由其中一家，也就是在府城的柳家掌控，不过府城距这里有些远，新上任柳家家主不如上任家主擅打理生意，便想与人合作。
手上若是有了冰，不管是自家用，还是出售，亦或是拿来拉关系送礼都是极好的，县城中不少人家，甚至远在府城的人都想分一杯羹，他们袁家自然不例外。
与府城某些人相比，他们袁家优势不算突出，但若是在县城，袁家毕竟待了这么久，所知甚深，甚至在县令那边，也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因此，袁大哥此次就是为了跟人谈在县城卖冰的生意，不过可惜并未谈成，那新任家主仗着手上祖传存冰之法，竟是狮子大开口，袁大哥跟人谈了许久也没谈下来，只得无功而返。
“无妨，”袁父摆摆手，他虽也有些失望不能做上冰的生意，但长子来信跟他细细说过，那柳家出的价格，实在是有些过了。
“那柳家，胃口着实大了些，这个不成，咱们手中还有其他生意。”
“是。”袁大哥应了一声，随即沉吟下迟疑着开口，“爹，我听闻，小安如今跟人一同开的铺子里有冰？”
“不错，”说到这个，袁父就精神了。
一开始他还觉得一个月而已，只要安安分分做生意，遇上闹事的人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但在得知与冰有关后，他心里就一个咯噔，要知道，不说府城，就是县城也有不少人家对冰这方面生意虎视眈眈啊。
尤其是在府城柳家出了这事的关头。
猛地冒出来一个跟冰有关的，不得好好调查一下？就说这两天，那蒋子尧都已经被两波人盯上了，还好发现的早，没让那些人跟着一同出城。
而在他出手后，暗处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终于消失了。
他儿子这分成拿的真是不亏！
若说袁父对蒋子尧手上冰的来处不感兴趣，那都是假的，但对方现在在跟自己儿子合作，他也不便多问。
不过袁父知道他们二人是想开一个月铺子的，届时，等书院开学后，倒不是不能跟人就冰这事好好谈谈。
也是因着有这个打算，他对长子这次空手而归失望后又很快振作起来。
——毕竟是对方的错，而且这不有可能还有另一个渠道吗？
至于两个渠道合二为一，这倒是不可能，从大儿子口中便知那柳家是什么人，若真是他们，铺子里冰饮又怎么可能卖的这么便宜？
说起来，当时在得知价格后他也是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有些果子在原产地不贵，但运到他们这里价格定然翻几番。
但一问自家儿子，对方来了句‘蒋兄说薄利多销，若是贵了，买的人就少了。”袁父闻言，心中说不出是恨铁不成钢，还是觉自家儿子说的有理。
毕竟，冰块卖的那么贵，不也往往是供不应求吗？
从记忆中回神，袁父跟自家大儿子说了后，袁大哥也是当即点头将此事揽下，“届时我亲自拜访，去跟这位蒋兄弟好好谈谈。”
袁父点点头：“若真有望给咱们牵线搭桥最好，反之，也不要逼迫人家，咱们可不能做那等仗势欺人的事。”
“爹，您放心，咱家家训，儿子一直都记得。”
袁父嗯了一声，他也不过是例行提点，对自家大儿子，他还是很放心的。
生意上的事情说完了，就轮到私事了。
信上不好多说，现下人在跟前，袁父又将发生在袁今安身上的事一五一十跟大儿子说了，说着说着，袁父脾气就上来了。
连带对赵狗欺负自家儿子的怒意，以及自己被骗后如此对孩子的愧疚。
“那赵家，着实欺人太甚了些！定要给他们些脸色瞧，我们袁家人，可不是好欺负的。”袁大哥听完，脸上笑意终于消失了，神色猛地沉下来。
他这个弟弟，平日自己都舍不得说几句重话，没想到竟然被人这样对待！
“这是自然，他们家做粮食生意，如今我已在县城，周围两个镇上开了共三家粮铺，刚好也是农户卖稻子时候了，这事交给你，宁可少赚甚至不赚钱，也得把价格给我提上去！好好给他们赵家一个教训！”
书房中，袁父铿锵有力的话语久久不散，袁大哥也是极其郑重的应下了。
程虎一行人速度着实没得说，不过一日时间，便将蒋子尧想要的棚子盖好了，还用不少木头和木板做了一米多高的栅栏。
蒋子尧对成果很是满意，想要给人付工钱的时候程虎却摆摆手，不好意思的说去年冬天靠着他说的火炕挣了不少银子，今日这个银子就不要了。
看着他跟他身后一行人一模一样执拗的神情，蒋子尧有些出乎意料，最后，只得给一行人装了两筐果子。
目送他们一个个带着比来时更轻快的面容离去，蒋子尧心中感触颇深。
细细想来，自他穿越后来到这里，除了遇到的余二进，其他人几乎都是很友善，很淳朴的。
眼前这群人亦然，其实他已经无偿教给村里人火炕的做法了，也并不介意旁人靠此挣银子。
即使程虎他们不提起这个话题，让事情就这么过去，蒋子尧心中亦不会有什么波澜。
不过他们竟然主动提起，而且还坚决不收他的银子。
蒋子尧笑着摇了摇头，看他们身影越来越远，也抬手关上了院门，顺带将门闩闩好，这才转身回了院子里。
总有些人，心里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坚持，并愿意为之付出实际，以求对得起自己的心的。
程虎他们动作很快，如今夕阳在天边露出半张脸，整片天空被橙黄，金色的霞光占据，甚至也给地面盖上一床由晚霞织成的被子。
棚子既然已经盖好了，蒋子尧也不迟疑，当即去了后院将五只鹿牵了出来。
围起来的鹿圈中有一些埋的很深，很结实的木头，蒋子尧便将野鹿身上的绳子系在上面。
之后蒋子尧打算慢慢增加绳子长度，等他们熟悉好环境，也没有想逃跑的意思后，再将绳子摘掉。
——其实主要还是适应下新环境，毕竟通过这段时日投喂，他们已经彻底被蒋子尧用异能催生出来的菜和果子降服了。
把野鹿牵进去系好绳子后，林清也背着装了不少蔬菜的背篓走了过来，给鹿投喂，蒋子尧再将它们喝水的水槽拿过来，添满井水。
至此，五只鹿，连同未出生的两小只，一同搬到了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