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了自然有人前去执行,皇帝陛下也没回殿内,就在原地站着。
阙门处,护卫队长接过他手中的鼓锤对宋翊桁道:“凡敲响登闻鼓者,杖八十后方可上殿面君,现按规矩你得受杖八十。”
宋翊桁淡定地将鼓锤交给他,点头说知道。
一边已经准备好了,长凳旁边站着两人,就等宋翊桁趴上去了。
沈轻言在下边紧张得抓住了安清玗的衣服而不自知。
安清玗自然感受到了,见她紧张不已地盯着上方宋三爷的方向。
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是规矩,躲不了的,他有功夫在身,应该没事的。”
沈轻言心不在焉的点头,依旧盯着上方,看着长凳旁的那两个人。
见她这心不在焉的模样,安清玗也不再多说什么。
宋翊桁走到长凳那里,二话不说的就趴了上去。
长凳两边的人则开始自己的任务,底下沈轻言紧张的抓住安清玗的袖子。
上方两人打板子两人计数,啪啪的声音让底下的百姓都心里一紧。
沈轻言忍着自己冲上去的冲动,咬住嘴唇死死看着上方。
安清玗也盯着上方的行动,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打板子那两个人有些违和。
现在打到半数了,他可算是看出哪里违和了。
见沈轻言咬住嘴唇死死盯着上方的模样,再这么咬下去得咬伤了。
他想也不想地用内里传音道:“于轻轻,你冷静点啊!你先别咬你自己了,你好好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沈轻言听话的强迫自己冷静,然后开始观察,然后发现自家师父嘴角的血和衣服上的血不对劲!
沈轻言松了口气,离得太远了,她也看不清楚是什么血。不是说这样是欺君嘛!
安清玗传音道:“你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声音这么大,打到身上的力道却很小?”
沈轻言愣住了:“什么?”
安清玗是见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才会这么问的,没想到竟然不是。“你发现了什么?”
沈轻言嘴角抽了抽:“血!”
安清玗满头黑线,不得不说,这宋三爷胆子可真大,这可是欺君啊!
其实这两人哪里知道,墨宇初本来就把阙门那里的人换成了隐龙卫的人了。
而宋翊桁用假血也是和墨宇初说过的,当时皇帝陛下和宋翊桁说要真实点,他得受点罪。
宋翊桁想起自家徒儿在家和自己说的馊主意,干脆也和皇帝陛下说了。
哪知墨晏初听后哈哈大笑,问他怎么学会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宋翊桁说是他小徒儿的主意,反正在那上边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进议政殿之前还要整理仪容换衣服的,所以两人就这么决定了。
很快,宋翊桁的八十杖打完了,他一身血糊糊的模样让底下的人们都为她担心。
宋翊桁被带走之前,视线瞟向人群,一眼就看到长身而立的安清玗及他身前护着的自家丑徒儿!
……太丑了!要不是他看到被安清玗护在身前的人,他都认不出那是自己养了十年的丫头。
这丫头,不是都说了禁足养伤的吗?竟然跑出来了。
果然,没有自己就没人能约束好她,而且还画得这么丑!
很快,宋翊桁就被人带去换衣服了,为了不被人看出破绽,全程都是皇帝的人照看着。
这边,计舒随侍卫进了议政殿,对皇帝行了跪拜大礼。
之后被皇帝让人搀扶起来并赐坐,就在大殿中众大臣的左前方。
计舒行礼谢恩后坐下了,之后皇帝就开始询问底下大臣对褚家案子的看法。
首先就是问沈云擎:“丞相怎么看这事?”
沈云擎出列行礼回禀道:“回陛下,臣以为当年褚家一案已经过了二十年之久了,重审会很难查证。
但当年褚家褚老先生作为当时坔山书院的山长,教出来的学子大多品学兼优,所以臣觉得褚老先生不是那种人!”
当年他也在坔山书院读过书,但并不是褚老先生的学生。
但如今这事重提,不说宋翊桁,这计老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和褚黎不合。
这也可以看出,有不少的读书人依旧认可褚家的,而且皇帝的态度也很明显了。
皇帝点头,又问计先生的看法:“计先生,说说你的想法!”
计先生起身行礼回禀道:“褚家一事不说当年情况如何,褚先生的为人是可以相信的。
老夫一直觉得当年一事蹊跷之处众多,但当时由于各种原因而没有细细查探。
很多人都相信褚先生是清白的,他是一个以为朝廷培养人才为己任的山长。
一辈子都在私塾和书院里呆着,倾尽一生都在教书育人,就连有些权贵想要把自己子孙通过人脉送进去都不行,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呢?所以老夫支持旧案重审。”
褚家虽然没了,但墨宇初上位后还是一直沿用褚老先生编撰的一些书籍,所以褚黎在读书人中的影响力依旧不小。
另一边,御史大夫王珩俞就不这么认为,“陛下,臣认为当年这事已经有了定论就没必要再审了。
当年可是先帝亲自审理的,人证物证俱全,若是再来审理,这都已经过了二十年了。
早已物是人非,重查此案,会话费更多的人力物力的,所以臣觉得没必要重提此案。”
他的说法自然也得到了他一派人的支持,大多都是些官职不低的人。
皇帝不说话,看着这么多人支持王家的言论,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也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下边人争论。
支持重审的除了丞相一派的,就是那些江南考上来的人了,这些人不是哪个派系,但在被排挤中隐隐拧成一股绳的意思。
看样子王家的野心可还真不小啊!自己那个儿子都还没满十四岁呢,他们就已经在这么为他打算了,呵……
后宫娴妃就出自王家,育有一个皇子一个公主,四皇子和三公主。
这边宋翊桁挨完板子就去梳洗去了,他这个苦主都还没露面呢!里边就已经为这事争论不休了。
外边,沈轻言紧张地问安清玗:“你说我师父他没事吧!虽说放水了但也不能放得太明显,我师傅应该是伤了的。”
沈轻言说得自然没错,宋翊桁却是伤了,这戏做得必须真假参半才行,他要是打完八十杖还没事那就说不过去了。
所以有些板子他是实实在在地受了的,加上他作为医者,自然了解伤后的状态,六分伤加上三分演技和一分经验,表现得自然没什么破绽。
安清玗:“你师父这样已经很好了,好多人受完八十杖就只剩一口气了!他这还能让人扶着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