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
上元眼前有一条灰色的路，她沿着路一直向前走，路上没有人，周围都是漆黑一片。直到听见有人叫她，才抬起头。
一阵光亮，她下意识眯起眼睛偏过头，这才感觉到有人在握着她的手。
适应这光亮之后，她才朝床边看过去，姜辰时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正靠着她的手睡得真香。上元看了片刻，才轻轻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姜辰时立即抬起头，看到上元醒了，面上有些惊喜：“你醒了！我去叫人替你看看。”说完他便直接直起身准备走，身影却微微有些踉跄。缓了缓，这才站稳快步走了出去。
上元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处被包扎好的地方，罕见的躺着没有动，安稳的等待着旁人过来。
姜辰时和大夫还没过来，倒是善惊鲵先探头进来，左右看了看才走进来，见上元醒了也有些惊讶，立马跑了过来：“上元姐姐，你终于醒啦，我就说辰时哥哥怎么不在呢。姐姐，你都不知道，辰时哥哥每天都守在你的床前，我想过来坐坐，都不敢，只能等他不在的时候才能进来待一会。”
上元眼神落在他的袖口处，那里有一些血迹。善惊鲵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不着痕迹的将袖子压在床上。
“姐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饿不饿，要不要我去给你拿些吃得来？”
上元忽然打断他的话：“我们在哪？”
她的角度看不到窗外，只看得到墙上的影子，树影婆娑，想来应该是在某处有树的地方。善惊鲵朝外看了一眼：“奥，大概是到了吧。”说完才转过脸来说道：“是毕凡羽姐姐看到了，正好当时身边还有她的朋友，正好就将我们救了下来。她要去一个地方，我们俩都受了伤，她说那里正好可以养伤，就带我们一起去。”
上元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没有再说话。
姜辰时带着大夫赶到，大夫检查了上元身上的伤后，才点了点头：“在好好恢复，再养一段时间，要避免剧烈运动，最好是多静养。”
“那现在能下床吗？”上元问道。
“能是能，但是静养最好。”
上元谢过大夫，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才问善惊鲵：“赵妤棠呢？”
善惊鲵摸了摸耳朵，问道：“姐姐要见她吗？”
“嗯。”
“她，现在，在哪，我先去问下。我刚才看他们在搬东西呢。”说完，他便跑了出去。
来来往往的人确实在搬运东西，他们到的是一个岛，名为辰春谷。这个岛平时与世隔绝，依靠飞船或是航船去外面购买平时的生活用品，毕凡羽要去岛上找人，自己不知道路，便找了清悠散人的商船，路上恰好遇到了上元他们，这次就要留一段时间。
那谷中的花家作为这次的主人方，招待了毕凡羽几人，见上元伤的重，便留他们多住一些时日。上元缓了几天，胸口处的伤疼的不那么厉害后，去见了赵妤棠。
赵妤棠被关在姜辰时旁边的一个房间里，每日吃喝都由善惊鲵送去。
上元推开门进去后，赵妤棠原本有些精神的眼神见到她后，黯淡许多，上元没什么表情，只问她：“见到是我，你好像很失望。”
赵妤棠哼笑了一声，她浑身上下，好几处都缠着绷带，有些上面沾着血迹，有些则很新，看着像是不久前才包扎好的。
“惊鲵呢？”赵妤棠问她。
上元没说话，只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微微弯腰将赵妤棠的脸抬了起来，那双长相艳丽的脸因为受伤没有什么血色，带着苍白反而给她添了不少可怜之感，倒是与上元最初见她的时候差不多。
“你的眼睛，怎么不发光了？”上元左右看了看，问道。
赵妤棠没说话，好像是打定了主意不与上元交流。上元将手腕上的鱼形镯摘下来扔到她的面前，玉镯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没有碎裂。
“辰时说你杀我与这个镯子有关，什么关系？”
“你觉得是什么关系呢？”赵妤棠抬起脸，露出尖尖的耳朵和一双蓝色的眼睛，脸侧布满蓝色的鳞片：“我们都是鱼。”
“这是抢了你的镯子还是杀了你的家人？”上元问。
“杀了家人。”赵妤棠说：“但是与你无关。”她话语一转：“是你娘让我杀你的。”她笑道。
上元掐住她的脸：“我娘早就被这镯子的主人杀了！”
赵妤棠却不说话了，并且把眼睛闭上，打定主意不想理会上元。上元垂眼低声笑了两下，摸出身边的骨刀，扎进赵妤棠的心脏。
“辰时说，最近都是惊鲵在给你送饭，那他应该给你说了些话吧，比如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诸如此类吧，希望你不要当真，他对谁都这样说，对你只是想让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想杀我而已。没有半点真心，所有的话，都是骗你的。”
“不可能！”赵妤棠忽然挣扎起来，上元将刀拔了出来：“本来你或许会成为我最疼爱的妹妹。”
上元将刀收起来，看着挣扎逐渐缓慢的赵妤棠：“你是不太好杀，但是惊鲵在饭里放了毒，就没那么难杀了。”
“哦，那个毒是辰时专门为你调得，算起来，你也算被特殊对待过了。”她在离开房间前说道。
赵妤棠看着那逐渐消失的光亮，身上各处忽然传来刺痛的感觉，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在这剧痛中缓缓闭上了眼睛，意识消失的那一刻，她忽然露出一个笑，她这辈子第一次有了知觉，虽然是痛。
“嗯，死了，交给花家的人吧。”上元对姜辰时说道。
他们在进来之时和花家谈了一笔交易，花家需要鲛人，但没有来货的途径，而赵妤棠正巧是鲛人，可以交给花家，但花家要将上元他们留下了。
“那个毒素要紧吗？”上元走时问姜辰时。
姜辰时摇了摇头：“身体里的毒素对人体是无害的，只对她这种动物有害，可以放心。”
确认不会影响这笔交易后，上元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留姜辰时将人交给花家的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