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吕老冷笑一声:“自己调查,你知道这块玉牌背后牵扯的势力吗?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是好是坏,是无意为之还是引蛇出洞,你知道吗?你就自己去查。小人物随便查就查了,大人物呢,对方若是动根手指就能将你杀了,你这就是引火上身!拿出来!”
上元扁了扁嘴,将那块玉牌拿出来扔在桌上,吕老的语气缓和不少:“你们就是小孩,现在自保能力都没有,不要想着自己扛事,在我这里待着,我总归是能护你们周全,像这种东西,不要擅自去处理,告诉为师,为师会自己去查。”
这是头一次吕老用师这个词自称,以前善惊鲵叫过,当时吕老说自己没教什么东西,算不得师父,上元倒是不在意这个,但突然间听到了,心中还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嘴唇一动,便道:“我上山遇见他们了,杀了一个,剩下两个没杀,应该不难。”
杀还没说出口,吕老就一个暴起“你!”又坐了下去,捂着胸口哎呦哎呦的叫唤。上元蹲到他旁边:“你这又怎么了,你说让我告诉你的,现在你怎么又不行了?”
吕老皱褶眉头看她,连连叹气:“我也不知道认识你这个小魔障,是福是祸,你这都,都把人杀了才给我说,哎呦,我这,唉!”
上元倒了杯茶放进他手里,然后自己坐到另一边的蒲团上,招呼着善惊鲵和姜辰时也坐下:“我本想着上山去探察一番,但到了山上忽然觉得不对劲,这玉牌这么大的东西,怎么会就正正好好的被水冲到那块地上还被我看见。然后我一回头,就看到身后有个人……他就用那钩子……我又蹲了好一会,见他们都走了,才回来。”
“上元姐姐你好厉害。”善惊鲵捧着自己的脸,过了年他也九岁了,最近正在长身体,个子窜的很快,但原来那些小习惯倒是改不掉。上元朝他笑了笑。吕老喝了口茶压了压自己的心跳,才问道:“自己可有哪里伤着?”
“没有,他那钩子连我衣角都没碰着,好杀的很。”
“罢了,罢了,没受伤就好,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切记要先告诉我,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好啰嗦,快饭好了没有,我好饿。”
“吃吃吃,就念着吃,早就好了,等你回来呢,结果半晌不见人,连累辰时和惊鲵都吃的迟了。”
“好好好,我下次一定早点回来,欸,好香的肉味。”
上元和善惊鲵率先进了屋 ,吕老走在后面,姜辰时在吕老的身后,屋内暖光融融,姜辰时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一时恍然,若能大仇得报,就在这林中这样过一辈子,那也是极好的。
第二天一早吕老要上元带着他去看看当时人死的地方,这尸体总不好一直扔着。两人到的时候,尸体已经不见了,吕老眉头紧皱,担心了好几天,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长刀,很爱惜的擦干净。
又找了块磨刀石,将那刃磨得更加锋利。
他在磨刀时,上元就拿了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看,善惊鲵和姜辰时两个人在竹棚底下,姜辰时看书,善惊鲵做木头玩具。
“老头,你多少岁了?”上元晒了会太阳,问吕老。
吕老从盆里舀了勺水浇在刀上,将刀翻了个面:“你看我像多少岁的。”
“看不出来,我这方面钝的很。”
“多少岁了,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了。”
“又不是成日数日子过呢,记这个做什么。”
“那倒是,往这里一坐,舒服的很。”上元朝后将椅子的椅背调低了些,懒洋洋的躺下,吕老手上不停,却踹了她一脚,不重:“你看你这不求上进的样子,去去去,别影响我磨刀。”
上元只象征性的哼了两声,两眼一闭睡过去了。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风平浪静的过着,直到某天有只鸽子从林子外飞了进来,将这安静的生活打破。
“景州战乱,已经波及迁镇,你们就在家中好生待着,我去几日,等那边战火平息,就回来。”
连话也没留给他们说的机会 ,人就牵着马匆匆往山下去了。上元叹了口气坐到吕老坐的位置上 ,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桌上敲,善惊鲵凑到她的旁边看她,眼神中是探究,问上元怎么办。
“能怎么办,吕老头又没拴着我们的腿,那当然是跟着他一块走了。”
说着变戏法般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位置,上元狡黠一笑,起身收拾东西去了“能用的东西都装起来,这一去可不一定有机会回来了。”
三人虽然比不上吕老骑马快,但胜在年轻,以前赶过不少的路,走起来速度倒是很快。临近春日,路边不少地方已能看见绿草尖,朝着景州过去,山下的气候暖和了不少,穿着冬日里的厚外衫还有些热。
走了三天,就能远远看见景城的城门。
走近了就看到城门紧闭,那城墙上还有新砌的泥印,看得出是最近才扩建的。墙门下面不少地方焦黑一团,还坑坑洼洼的。附近的地上也有不少血迹,看的出不久前大战过一场。
从大门过去,姜辰时敲了敲那木门,另一边没什么声音,上元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见还没人来开门,便说道:“再不开,我就踹了!”
“你还想踹啥。”城门一打开就是吕老,原本满脸的胡子打理顺畅后看起来精神不少,、。他黑着一张脸看着前面三人:“就你最能,还踹门,你给人家踹了,再来人打,你来当这个城门呢?一群不让人省心的,赶紧进来!”
三人立即乖乖从城门进去,吕老继续碎碎念道:“我刚在城墙上看到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我猜就你们三个。在家待着不好,非要来这能死人的地方,真是胆子够大的。”
“上元,果然是你们,将军说是你们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呢。”上元一抬头便对上熟悉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