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吞了火子伤成这样的,又因长时间不治疗导致,就是治好了,以后怕也难恢复到最好的时候。”
上元看向姜辰时,姜辰时看向上元,抿唇笑笑,说:“无事,能说话,就行。”
大夫开了药方,两人便准备回去。走在路上却听旁边喧闹之声。
“我给你们说,就那尚睿书院,都知道吧,据说这两天开始招生了!”
周围看的人不多,寥寥数个在旁边应和:“是嘛!尚睿书院可是个好地方啊!里面出来的哪个不是做大官的!”
“做大官有什么好的,这年头谁还想做大官,”开始那人反驳道:“尚睿书院里学出来的,那都是要做大事的人,最重要的是,学成了,能赚钱!”
赚钱?周围的人听他如此一说,陆陆续续的都围了过去,那人继续道:
“不仅能自己赚钱,这书院每年还给发钱,好几百贯呢。”
上元听到赚钱二字,心中微动,招呼着姜辰时过去听听,自己在原地坐着等。
“还给发钱,这是真的?”周围有人质疑道,那人说:
“当然了!书院的院长是位大善人,体谅大家年岁不好,不仅包吃包住,而且入学只收一贯钱,入了学每年还给每个学生发一百贯,家里有孩子的,不如送到书院里,家里不仅少了一张嘴,儿子每年还拿一百贯回来。这不好吗?反正我儿子就去了。”
“那你儿子现在呢?”人群中有一人问。那人对着后面招了招手,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男孩穿着一身蓝色长衫,手里举着一杯茶走过来递给那人道:
“父亲,喝茶。”
周围人见此,问:“这衣裳真不错,从哪做的?”
那人指着男孩身上的衣服道:“这个呀,是他们学院里的。我儿子啊,以前可调皮了,抽断了多少根藤条,都不管用。你们看,自从去了书院,学了半个月,回来就明事也懂礼了,还知道孝敬我这个老子。真是不错啊。”
听了几句,上元就叫姜辰时回去。
回了客栈,上元把善惊鲵也叫出来,三人盘算:“我们三个人,一年就是三百贯,那学堂里还给发衣裳,又免了衣裳钱。你”上元指向善惊鲵问:“几岁?”
善惊鲵想了想:“十岁了。”
上元又问姜辰时:“你呢?”。姜辰时答“十五。”
上元点点头说:“我十四,等我们及冠,那就是六加上五再加十,每年三百贯,就是……”
姜辰时答:“三千三百贯。”
上元道“对,三千三百贯,出来我们三人各分一千一百贯,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善惊鲵忽然语气低落道。上元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姜辰时,姜辰时与她对视片刻,上元便知道了。
“没家就没家。到时候若是不想分开,也行。”
“你这样去不了学院。”毕凡羽忽然说。上元侧过头看她:“为何?”
毕凡羽道:“头发要挽起来带上头巾,胸也束起来。”
上元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发现身边还坐着两人,顿时脸上泛起两片红晕。毕凡羽又说:“就你这样说句话就脸红的样子,你去了也待不了多久。”
“那你呢?”
“我?”毕凡羽冷哼一声,“自然是不会去那劳什子书院的。”
四人商议好,姜辰时便同善惊鲵一块去找那人回来时,只见毕凡羽的身旁站了位头戴布巾俊俏的男子,半点都看不出是个女儿身。
“真是,瞧不出丝毫的女气了。”
上元原本鹅蛋脸上的一双柳叶眼看人时总觉含情。如今柳叶眼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做成丹凤眼的样式,看人少了几分情谊多了几分锋利。加之眉峰上挑,眉尾下压,一双英眉将脸上的女气削弱近无。
几人将原本就不多的行李收拾好,门口下午见过的那男子已经站到了门前等着他们。见他们出来了,指着毕凡羽道:
“这位姐姐和我们一起去么?”
毕凡羽睨了他一眼,没理他。姜辰时连忙打圆场:“顺路。”
那人点点头,拿起自己脚边的背篓背上,走在前面,一直出了城。他介绍自己叫安顺,已经入学三年了。
“那你是什么时候入的学?”上元掀开帘子问。路上为了方便,善惊鲵和姜辰时雇了一辆牛车,上元和毕凡羽就坐在轿中,姜辰时和毕凡羽坐在外面赶车,安顺也坐在外边。
“十一二岁便去了。”
“每年真的能拿三百贯?”善惊鲵问。
“差不多,有时学得好文章做出来夫子喜欢,还可多拿些。”安顺笔直的坐在姜辰时的旁边言语间尽是对那尚睿学院的恭敬。
姜辰时老老实实的赶车,善惊鲵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安顺聊天。
“你们平日里都学些什么呀?”
“仁善济世,家国之重。夫子说我们日后都是治世的栋梁之才,如今天下局势大乱,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什么机会?”
“自然是救国的好机会。夫子说,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我们虽地处偏远,更应该为国分忧。天下虽乱,但心不能乱。若是心乱了,人就不正,人若不正,那就是坏人,该死。”
“啊,这么厉害啊”善惊鲵叹道,“那,每日除了学习这些还做什么?”
“夫子说,学习圣贤,便是我们最要紧的事。其他的,都是不务正业,不该学。”
“那你们夫子,话还挺多。”善惊鲵小声说了句。
“你怎么能如此说夫子呢?”安顺突然大声道,善惊鲵被他的气势惊了一跳,躲在姜辰时身后不再言语。安顺继续说:“夫子是极好的人,我的名字便是夫子起的。”
走了四个时辰,五人终于到了安顺所说的山下,牛车到了路口,安顺便拦下道:“后面的路要走上去,如此才能彰显各位求学之心,这位,”他朝着毕凡羽比划一下后说:“女子,便止步于此吧。”
善惊鲵问:“不能送到门口吗?”
安顺摇摇头说:“夫子说了,圣贤曾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以,女人是不能上山的。容易招来祸事和晦气。”
毕凡羽听此话冷笑道:“你就学了些夫子说。”
“你!”安顺气道,毕凡羽却懒得理他,又回了车上。上元看了看她,走到车边说:“你若是想走了,托人给我带个信。”
说完便跟着那边三人上山。山路曲折,走了近两个时辰,终于看到尚睿书院四个大字时,上元的心口都隐隐作痛。
“三个人便给我三铢钱,然后进门。”
姜辰时掏出钱递给他,安顺领着人过了门,绕着林子走了一炷香后,拉住几人道:“再给我两百贯,这是路费钱。”